捉拿,豈料一隻大網從天而降,兜頭將我倆網住。兩側牆頭上縱下十來個叫化子,口內一面亂嚷“拿住了,拿住了”,一面拿布片塞了我與錢敏嘴巴,隨手將錢敏頸上一塊玉墜扯將下來,然後又套了只大麻袋。我只覺眼前一黑,被人七手八腳抬上一輛板車,上頭又壓了些粗硬傢伙,似是柴草。然後板車便吱吱前行。
我是倒黴慣了的,倒也處之泰然,只是尋思這丐幫為何無端捉我倆。那錢敏畢竟養尊處優且未經世事的姑娘家,頓時心慌,黑暗裡捉住我的手,緊攥住不放。不一時便冷汗涔涔。
欲知孫、錢二人如何脫險,且聽下回分解。
………【第九回 隔牆耳程林洩大密 巧施計霍朗得密函】………
也不辨東西南北地行了約摸兩個時辰,那車方停了下來。眾人將我倆抬下,搬入一個所在,開啟麻袋看時,卻是一個地窖。地窖甚小,不過兩丈見方,頭頂一塊鐵板封住出口。那起叫化子將我倆只往地窖裡一丟,也不多言語,便封了鐵板。
地窖內頓時一片漆黑,只聽上面隱約有人言語:“認準了是錢府三小姐麼?”
另一人答道:“雖扮了男裝,卻是不差,又是從錢府出來的。”
“鍋蓋、二胚子,你二人在此好生看守,千萬別走了此二人,餘人隨我依計行事。”
隨後一陣腳步聲,便寂靜下來。
“三哥,你說這些叫化子為什麼捉我們?”錢敏向我靠了靠,低聲問道。
“也許是那起叫化子瞧你長得俊,捉你來做壓寨夫人呢!”我想製造點輕鬆氣氛,但話一出口,馬上意識到玩笑開大了。錢敏低聲啜泣起來。
“小妹莫哭。這些叫化子該是丐幫的。丐幫眾徒雖然形容可憎,卻非胡作非為之徒。許是窮急了,不過抓我們來,勒索些金銀。待你爹交了贖金,自然放我們回去。你我且沉住氣,日後再與他們討這筆債。”其實我並不相信丐幫抓我們來是為勒索金銀。但除此,我也想不到什麼好安慰錢敏了。
錢敏慢慢止住了哭,道:“這些叫化子如此可惡,我日後一定見一個抓一個,都關大牢裡去受罪。”
沉默了一會兒,錢敏又問:“三哥,你在想什麼?”
“自然是想如何從這裡出去。”
“可有辦法了?”
“還沒呢。”
其實我是在想,丐幫究竟想幹什麼?這比想逃走的方法更重要。他們顯然是衝著錢三小姐來的,我不過是陪綁。若按常理來說,丐幫絕不會輕易招惹堂堂一州通判。是什麼事值得他們如此冒險呢?
忽然一陣淡淡幽香泌入鼻息,打斷了我的思路,原來是錢敏又向我攏了過來,若即若離地靠在我身邊。
“三哥,我可以靠靠你麼?我怕!”
這是我生平第一次與一個除我娘之外的女子捱得這麼近。那一陣陣淡淡若有若無的少女體香讓我魂馳魄散。被錢敏依偎的那一片肌膚頓時火般炙熱起來,一股男兒豪氣便油然而生,我不由伸手攬住錢敏的肩,道:“小妹,三哥一定有辦法救你出去。”
我站起來,仔細摸索了一下地窖。四面敲了敲,均是實心泥胚,上面是一層厚厚木板,實無逃逸可能。要逃,便只剩下唯一一種可能:搞定上面兩個守衛的乞丐。我記得古書上曾說: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絕。我想同樣這兩個守衛,要找到機會,只有等他們放鬆警惕的時候。
於是,我決定先睡一覺。
“小妹,我已有了法子,卻要待機行事。如今咱們且歇息,養足精神力氣。”
“我聽三哥的。只是這地方乾硬,又無枕頭,如何睡法?”
真是個大小姐,這時候還挑三揀四。我嘆口氣道:“你且枕我腿上睡吧!”錢敏果摸到身邊,卻依我臂彎裡躺下。
這時候,我才明白春秋時期那個叫柳下惠的傢伙坐懷不亂確實體現了非凡的毅力。錢大小姐倒是一時鼻息均勻,漸入夢鄉。我卻陷入如醉如夢的愰乎裡,昏昏沉沉似睡非睡也不知過了多久。
忽聽一聲大響,將我驚醒過來。頭上鐵板早叫人掀開,外面亦不甚亮,想來已是日落西山。
“這小子倒好豔福,也虧得能睡得香,竟是當丐幫的好料子。快接住飯食。”上面一個人影道。又遞下一個竹籃子來。我忙接住,卻是幾隻大饅頭,並幾根鹹菜。那乞丐又砰一聲將那鐵板封死。我還猶可,吃了大半隻饅頭,錢敏雖也飢餓,卻哪裡咽得進。
我便用力去敲那鐵板。
“作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