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少坤倏地暴起,劍光頓化作無數蛇信子,罩住乞丐全身,正是百花劍絕招“天花亂墜”。錢少坤雖然偷襲得手,怎奈那乞丐武功高他甚多,且又久經戰陣,當下竟不理來劍,雙掌取個託天勢,內力一吐,便將錢少坤震翻出去,仰倒在地吐出一攤鮮血來。乞丐一步竄上,踏定錢少坤心窩,臉上殺機畢露。
“當今天下武林後輩小子中,能在第二招令我動兵刃,第三招逼我使太平掌的,卻是屈指可數。可惜你全無武德,心術不正,他日必定為禍江湖,實在留你不得!”言罷打將下去,可憐錢少坤腦漿迸裂,哼也未哼得一聲,便似一灘爛泥般萎頓在地。
眾人未料此丐武功厲害,且心硬手辣,說殺便殺。若論猜枚鬥雞、淘氣玩耍,這一干紈絝子弟自是個個精通,若以武藝而論,卻都不及錢少坤甚多,眼見三招之內,錢少坤便是腦漿橫流,死於非命,不禁俱嚇破了肝膽,滾下馬來,朝林中亂竄奔命。
只有三人未跑:錢英、錢敏和我。
我沒跑是因為錢英沒跑。我不能讓錢英這麼莫名其妙地死在一個乞丐手中。錢英沒跑是因為錢敏。錢敏畢竟還是個天真少女,見錢少坤慘死,頓時一腔義憤,並未覺自己亦面臨莫大凶險。
“你那惡丐,竟胡亂殺人,當真沒有王法了麼!”錢敏怒道。
那乞丐並不理會,冷冷道:“除惡務淨!你三個有何話說!”我從叫化子眼睛裡看出他真想殺我們。這乞丐嫉惡如仇,只是也忒嗜殺了。對付這樣的人,我實在沒有經驗。我一邊苦思脫身之計,一邊暗下決心,如果能僥倖不死,一定要習武。
只聽錢英道:“前輩要殺我,我也無話可說。只求前輩放過我小妹和這位秀才!”
乞丐道:“你妹妹我可以不殺,秀才卻憑什麼饒他?”
錢英道:“他與我昨日才得結識,手無縛雞之力,殺之何益!”
錢敏道:“哥,與他羅嗦什麼,咱倆一起上。他又沒個三頭六臂,難道咱這七八年的劍白練了!”言罷抽出隨身佩的劍來,乞丐撲上來,只一杖便將錢敏座下馬匹打翻,口裡道:“那便先考考你七八年都練了些什麼?”
錢敏早已躍下馬來,劈手一劍削向那乞丐。情已至此,錢英也顧不得許多,拔劍下馬與小妹並肩而立。叫化毫不客氣,短杖一挺,宛如巨蟒出林,蕩向二人。
兄妹倒是默契,錢英長劍劃個圈去粘那短杖,卸其來勢。錢敏便去攻乞丐面門。乞丐欲考較二人武功來歷,也不立下殺手,只與二人纏鬥。
這時候是我逃命的最好時機,但我並沒有那麼做。我跳下馬來,悄悄揀起錢少坤落在草從裡的劍。有一個辦法我必須試一試,雖然它是否有用,我心裡一點把握也沒有。
三人拆了十來招,那乞丐冷哼一聲道:“難怪七星劍主宇文老兒十年來不見蹤影,原來投靠侯門吃起皇糧來了。可惜你們這兩個娃娃,連宇文老兒一層劍術也未學得!”言罷,短杖一掃,正中錢少坤肋間。已然痛下殺手。
我不能再猶豫了,大喝一聲:“住手!”同時劍尖抵在了那個樵夫胸口。
乞丐扭頭望我一眼,不動聲色道:“你拿他們要挾我?”
我說:“做個買賣,這兩條命換你那兩條!”
乞丐哈哈一笑道:“你救這兩人去,立時金銀滿缽,飛黃騰達;我換回這兩人,怕是好酒也喝不到一罈。這買賣怕是做不成!”
我亦笑道:“前輩真會說笑。前輩乃除暴安良的俠義之士,不如且安良,除暴之事暫緩。錢二爺自在江州城恭候。前輩若懼通判府人多勢眾。待我殺此二人,你再將我三個殺了,倒也乾淨!”
“嘴倒伶俐。又是脅迫又是激將,還不忘送頂高帽。小子,老叫化今日若依了你,今後便也不用在江湖上行走了。”
“好個俠肝義膽的英雄。”我冷笑道,“倒也是,這兩個蟻民的性命,哪及得大俠的顏面萬一。”
乞丐一時語塞,顯是意有所動。我急道:“錢二爺還不快走!”錢英便負痛上馬,乞丐欲要追時,只聽一聲慘叫,那樵夫腿上卻又多了個血窟窿。
“你小子倒也手辣!你且說你叫甚名誰?”
“若論手辣,晚輩哪裡及得上大俠半分。在下姓孫,名復同,字正德!”言語之間,錢氏兄妹已然去遠了。
“你倒說說,那錢姓小子只與你一日之交,你緣何捨命救他?”
我只好說實話:“我與姓錢的有不共戴天之仇,他那性命是我的,容不得別人去取。”乞丐笑道:“這個謊太說不通。”我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