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稟主公,臣下在青石橋邊故佈疑陣,將那大惡人陰得一險。只怕他
迅即便瞧破了機關,請主公即行起駕為是。”那中年人道:“我家不幸,出了這等惡逆,既
然在此邂逅相遇,要避只怕也避不過,說不得,只好跟他周旋一番了。”一個濃眉大眼的漢
子說道:“禦敵除惡之事,臣子們份所當為,主公務當以社稷為重,早回大理,以免皇上懸
念。”另一箇中等身材的漢子說道:“主公,今日之事,不能逞一時之剛勇。主公若有些微
失閃,咱們有何面目回大理去見皇上?只有一齊自刎了。”
蕭峰聽到這裡,心中一凜:“又是臣子、又是皇上的,什麼早回大理?難道這些人竟是
大理段家的麼?”心中怦怦亂跳,尋思:“莫非天網恢恢,段正淳這賊子,今日正好撞在我
的手裡?”
他正自起疑,忽聽得遠處一聲長吼,跟著有個金屬相互磨擦般的聲音叫道:“姓段的龜
兒子,你逃不了啦啦,快乖乖的束手待縛。老子瞧在你兒子的面上,說不定便饒了你性
命。”
一個女子的聲音說道:“饒不饒他的性命,卻也還輪不到你嶽老三作主,難道老大還不
會發落麼?”又有一個陰聲陰氣的聲音道:“姓段的小子若是知道好歹,總比不知好歹的便
宜。”這個人勉力遠送話聲,但顯是中氣不足,倒似是身上有傷未愈一般。
蕭峰聽得這些人口口聲聲說什麼‘姓段的’,疑心更盛,突然之間,一隻小手伸過來握
住了他手。蕭峰斜眼向身畔的阿朱瞧了一眼,只見她臉色蒼白,又覺她手心中一片冰涼,都
是冷汗,低聲問道:“你身子怎樣?”阿朱顫聲道:“我很害怕。”蕭峰微微一笑,說道:
“在大哥身邊也害怕麼?”嘴巴向那中年人一努,輕輕在她耳邊說道:“這人似乎是大理段
家的。”阿朱不置可否,嘴唇微微抖動。
那中年人便是大理國皇太弟段正淳。他年輕時遊歷中原,風流自賞,不免到處留情。其
實富貴人家三妻四妾本屬常事,段正淳以皇子之尊,多蓄內寵原亦尋常。只是他段家出自中
原武林世家,雖在大理稱帝,一切起居飲食,始終遵從祖訓,不敢忘本而過份豪奢。段正淳
的元配夫人刀白風,是雲南擺夷大酋長的女兒,段家與之結親,原有攏絡擺夷、以固皇位之
意。其時雲南漢人為數不多,倘若不得擺夷人擁戴,段氏這皇位就說什麼也坐不穩。擺夷人
自來一夫一妻,刀白風更自幼尊貴,便也不許段正淳娶二房,為了他不絕的拈花惹草,竟致
憤而出家,做了道姑。段正淳和木婉清之母秦紅棉、鍾萬仇之妻甘寶寶、阿紫的母親阮星竹
這些女子,當年各有一段情史。
這一次段正淳奉皇兄之命,前赴陸涼州身戒寺,查察少林寺玄悲大師遭人害死的情形,
發覺疑點甚多,未必定是姑蘇慕容氏下的毒手,等了半月有餘,少林寺並無高僧到來,便帶
同三公範驊、華赫艮、巴天石、以及四大護衛來到中原訪查真相,乘機便來探望隱居小鏡湖
畔的阮星竹。這些日子雙宿雙飛,快活有如神仙。
段正淳在小鏡湖畔和舊情人重溫鴛夢,護駕而來的三公四衛散在四周衛護,殊不想大對
頭竟然找上門來。
段延慶武功厲害,四大護衛中的古篤誠、傅思歸先後受傷。朱丹臣誤認蕭峰為敵,在青
石橋阻攔不果。褚萬里復為阿紫的柔絲網所擒。司馬範驊、司徒華赫艮、司空巴天石三人救
護古、傅二人後,趕到段正淳身旁護駕,共御強敵。
朱丹臣一直在設法給褚萬里解開纏在身上的漁網,偏生這網線刀割不斷,手解不開,忙
得滿頭大汗,無法可施。段正淳向阿紫道:“快放開褚叔叔,大敵當前,不可再頑皮了。”
阿紫笑道:“爹爹,你獎賞我什麼?”段正淳皺眉道:“你不聽話,我叫媽打你手心。你冒
犯褚叔叔,還不快快陪罪?”阿紫道:“你將我拋在湖裡,害得我裝了半天死,你又不向我
陪罪?我也叫媽打你手心!”
範驊、巴天石等見鎮南王忽然又多了一個女兒出來,而且驕縱頑皮,對父親也是沒半點
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