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呼岑風,不料被邊伍攔住,解釋道:“小郎君練武時,不論何人都不得打攪,這是小郎君師傅定下的規矩;那位師傅xìng情古怪暴烈,便是主人當面,也不敢招惹他的;迷鉗大人,還是先進莊裡,適才小的遣人通報,主人應該已經得到訊息,正在恭候大駕。”
迷鉗詫異於邊家莊裡還有人敢和老邊叫板,但是此行來見老邊實有要事,只好先放下招呼岑風的事情,跟著邊伍進了莊子。
果然如邊伍所料,甫一入莊,老邊已經在廳前迎候,滿面笑容地拱手為禮,問道:“迷鉗兄,這大雪漫天,道路阻塞,卻是什麼風把迷鉗兄吹來了?”
雪深嚴寒,戶外難以久留,兩個人略略一禮,老邊就將迷鉗迎入廳內。
到得廳中,老邊與迷鉗寒暄幾句,卻見迷鉗神sè沉重,頗有黯淡之意,便主動問道:“迷鉗兄,這幾rì這麼大的風雪,縱有急事,你遣一個人來報個信就是了,何勞你親自跋涉數百里?”
迷鉗聞言一怔,隨後就是一陣苦笑,神sè愈發黯然;“老邊,你當我是專程是過來的麼?”
這一問,倒讓老邊訝然不已;“難道不是?”
迷鉗點了點頭,舉杯一飲而盡。涼州苦寒,州人都好酒,老邊拿出來寬頻迷鉗的,就是清冽的烈酒,一杯下肚,從腹中燒起一團火熱。
“我剛剛從白龍江回來。”迷鉗將酒杯往桌案上一放,沉聲說道,話中大有怨懟之意。
老邊大驚道:“你說什麼,白龍江?莫非秋時攻打參狼羌之戰,至今才得收兵?”
“正是。”迷鉗冷笑道,“泠護羌大張旗鼓,參狼羌避而不戰,部族數萬人順白龍江逃入深山河谷。泠護羌見師出無功,惱怒之下不肯收兵,沿江進剿,卻連連失利。直到初冬時,各部兵馬實在支撐不住,聯名勸諫,總算在所有人凍死之前退出了河谷。我此番是收兵返程,路過榆中,就拐過來看看你。”
迷鉗說話時冷笑連連,面上怨憤之sè幾乎不加掩飾,一切自然都落入老邊眼中。迷鉗的良吾部落最是親近朝廷,一向唯護羌營馬首是瞻,不料竟也生出了怨懟之心。老邊心頭籠罩上一層濃濃的憂慮。
第二十章 託孤
“部落裡近來可好?我也很長時間不曾見到訶子、吾麻了。”老邊隨意地問道。
說起兒女,迷鉗臉上露出幸福的神sè,歡笑道:“都好都好,吾訶子轉過年就十八了,長大了,他在部落的年輕人裡邊,威信很高,很快就能擔當大事了。至於吾麻,唉,就是這個女兒最讓我頭疼啊。”
老邊來了興致,追問道:“那小丫頭有四五年沒見了,該長大了,近來也聽別人說起過,良吾部落的掌上明珠吾麻是個大美人,想來是求親者太多,才讓你頭疼的?”
“那個小丫頭,從小被她母親和哥哥寵壞了,如今長大,越發管不得了;老邊你說聽別人說起那小丫頭,那一定是聽別人說她的諢號吧?叫什麼?——母老虎!”迷鉗苦笑道;“誰敢向她提親啊,誰敢娶一頭母老虎回去?我如今最煩心的就是這個小丫頭了。”
聽著老朋友的抱怨,老邊很不厚道地嘿嘿怪笑。
良吾部落的吾麻大小姐,在金城郡的大小部落中那可是鼎鼎有名。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姑娘,能夠出名不外乎幾個原因。首先,吾麻是個美女,雖然談不上傾國傾城,但是飽受漢家儒學薰陶的她,比起尋常部落女子更多幾分出眾的氣質,所謂富有詩書氣自華,說的就是吾麻與別家部落女兒的區別。
再者,這個讀過書的部落大小姐同時還是一個英姿颯爽的女中豪傑,走馬騎shè,半點不輸給男子,或許會讀書這一條在信奉武力的羌胡部落中未必受人待見,但是騎shè高明就很不得了。
但是對所有認識吾麻大小姐的人來說,所謂能文能武,女中豪傑等等評語,都不如另一個諢號的名氣來的大。
母老虎!
十四歲那年的chūn天,吾麻用一頓馬鞭抽跑十幾家求婚的使者,又在哥哥吾訶子的支援下,與親自來求婚的十幾個部落少主比試騎shè,將所有求婚者逐一擊敗,大大羞辱了一番。從那以後,這位比試獲勝後趾高氣昂把所有求婚者罵得頭都抬不起來的少女,就有了一個氣勢十足的諢號。
廳堂中爐火正盛,老邊和迷鉗兩人不停地訴說著各自近年來的趣事,又不停地喝酒,談話的氣氛愈發熱烈,但是隻有知情者才能聽出他們言辭中蘊涵的徹骨寒意。
“泠徵做得太不像話了。當年段太尉剛剛遇害時,閹黨氣焰收斂了不少,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