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邑公主。”採青有些抓狂了,“你知不知道,堂邑侯府裡住著誰麼?那可是昔日的陳皇后,皇長子和悅寧公主的孃親啊。”
劉清的臉色沉了下來。“你說的是真的?”她緩緩的看著採青,伸出手去摘下身邊一團菊花,捋過花瓣,只見花瓣細細索索的落下,忽然一聲驚呼,原來畢竟把手給劃出一道血痕。
“公主,”採青一聲驚呼,連忙拉過她的手。
菊花從劉清手裡跌落,在地上滾了幾滾。
劉清任由採青包紮著自己的手,居然並不覺得十分痛。當初,她跟在表哥霍去病身後。表哥的步子邁的比她大,她需要小步奔跑才趕的上,終於在廊上摔了一跤,哭的驚天動地,連父皇都驚動了,好好訓了表哥一頓。
她百無聊賴的看著四周,看見一個素衣女子走在廊上,身後只跟著一個青衣內侍,很快就要拐過廊角。忽然覺得一陣委屈怨憤,她堂堂一個大漢嫡公主,在這邊傷了手,無論是誰,難道不應該過來問候一下麼?
“你是什麼人?”她揚聲問道,態度倨傲。
遊廊上,陳阿嬌一怔,緩緩回過頭來。
採青包紮好劉清手上的血跡,吁了口氣,抬頭看見那張清豔的容顏,心下大驚,剎那間,一張俏臉便變的慘白。
“陳……陳娘娘,”採青結巴喚道,帶著眾人,拜了下去。
劉清怔住,依舊昂高了臉,冷傲道,“本公主在這未央宮裡,怎麼從沒見過你?”
“諸邑公主劉清,”陳阿嬌緩緩一笑,走下來,“你和以前的我,似乎很相像呢?”
劉清霎時寒了臉,“大膽,我乃當今皇后所出的嫡公主,豈容得你在此胡攀?”
“公主,”陳阿嬌未令起身,採青也就不敢擅起,只得在後輕輕拉了拉劉清的衣袂,“不要亂說。”
陳阿嬌看在眼底,微微勾唇,道,“起吧。”
“是。”採青這才起身。
劉清驚疑不定,問道,“你到底是誰?”
阿嬌仔細打量了劉清的容顏,眉眼間依稀都是衛子夫的樣子,唯有那眼神,卻是三分像劉徹,竟有五分像從前的阿嬌。
一樣的驕傲,一樣的不知天高地厚,一樣的驕蠻,一樣的任性。
劉徹啊劉徹,你既然已經將阿嬌狠心廢黜長門,又何必,何必不經意的疼寵出另一個阿嬌來?
“想不到,衛子夫居然能教匯出一個像你一樣重視身世的女兒。”她微笑道。
“你,”劉清覺得難堪,可是她慣有的威勢,在這個女子面前,居然發作不出半分。這個女子彷彿天生是雲端上的人,哪怕衣裳素淡,脂粉不施,依舊高貴的逼人。 這種高貴,不是表面上強撐出來的,而是骨子裡透出來的。
“……你怎麼可以直呼我母后的名字?”
陳阿嬌挑了挑眉,笑盈盈的道,“便是你父皇在此,我也是敢喊的。至於我是誰,你便問問你身邊的婢女吧。”
“諸邑公主,”在走之前,這個女子意味深長的道,“你要知道,在這座未央宮裡生存,像你這麼單純刁蠻,是不行的。”
劉清跺了跺腳,看著女子消失在廊角的身影,問道,“她是誰?”
“她便是我剛剛說的陳皇后了。”採青嘆息道,昔日冠蓋京華的堂邑翁主啊,多年不見,居然還是這麼風華絕代。
五十九:風波頻傳知悲喜
明明這宮裡有宮車,為什麼她偏偏要用走的?
陳阿嬌表思考這個問題。
長門雖然在後世成為宮怨的代名詞,但實際上離未央宮並不遠。從未央宮西宮門出入,仰首間就可見。所以才有“長門一步她,不肯暫回車”的哀怨詩句。
如走到長門宮牆之下,卻聽見一件豪邁的大笑聲。回身一譽,見小容變了臉色。後宮之中,歷來是不容外臣入內的。
劉陵倚在殿門處含笑道,“阿嬌姐回來了。
小容拜下去,“奴婢參見飛月長公主。
“起吧。”劉陵嫣然不輕意道.挽著阿嬌的手進殿,含笑道,“難得今日我們四人一聚呢。”
陳阿嬌望進去.一眼就看見斜坐在殿上,意態疏然的桑弘羊。天氣明明已經轉涼,他卻依舊左手執著一柄羽扇,右手一杯酒,是真“名士”自風流。回過頭來,看見她,微微致禮,喚道.“陳娘娘安好”。
“你還有臉來見我。”陳阿嬌柳眉倒豎,怒道。
“好了好了。”柳裔含笑奪下桑弘羊手中的酒.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