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聞三兒交代道:“你要回京安排家裡就儘快,接上二孩兒等人早點回來準備”。
“先裝鍊鋼廠的一船貨,路上的資質交給調查部去協調”
“去哪?港城?”
聞三兒詫異地看了李學武一眼,這一船貨可足有一千噸,這麼快就打通去港城的貿易線了?
“不,等我訊息,先到羊城,視情況再去港城”
李學武看了看聞三兒,說道:“這一去怕是三五年沒法再見,我祝三舅旗開得勝,富貴還鄉”。
“別~別定目標,也別說這樣振奮人心的話,不太吉利”
聞三兒擺擺手,一邊說著,一邊扶了張萬河起來。
“每次看大隊長說優勢在我的時候,我都會覺得不吉利”
聞三兒主動去扶張萬河不是他心善,心善的人也不會在鋼城站穩了腳跟,逼得張萬河不敢離開碼頭半步。
他這是看懂了李學武給他的機會,一個向張萬河討人情的機會。
這一扶就定下了以後的高低上下之分,張萬河得用命來還聞三兒的這次出手相救。
扶他,就代表聞三兒用自己的信譽保下了他,允了他跟著對方做事。
李學武想要張萬河死,可也得顧忌聞三兒的面子。
到了港城,聞三兒照顧他們,他們就不用水深火熱朝不保夕了。
雖然依舊是仰人鼻息過生活,可總比被刀子頂著後背做事強。
只要有希望,他們就敢拼,能不做孤魂野鬼,他們也想留下這條命,富貴好還鄉。
門口,如囉囉一般站成背景牆的周常利心驚肉跳地聽完了客廳裡的談話。
他還是第一次見著李學武這個樣子,不怒自威,氣度折人。
張萬河也是老土匪了,身上的殺氣都隱進那張老臉裡面去了。
就算是要做什麼兇狠的事,也不會輕易表露出來。
但就算是他的殺氣再重,在謀算和手段面前屁都不是,只能乖乖地跪下。
這不是兩個人火拼打架,也不是兩夥人打群架,各自身上都揹負著各種責任和義務,玩的只能是這種心計。
他站在門口聽著都感覺到膽寒,不怕有人拿著刀子奔你來,幹就是了。
他就怕這種走著走著就掉坑裡的感覺,你還不知道誰挖的坑,甚至埋了你。
周常利承認,在心術和心計這方面,他實在是沒什麼天賦,玩不過這些老陰……額,我沒說武哥!
他寧願拎著刀子跟十個人對拼,也不願意面對一個李學武這樣的人。
可以這麼說,張萬河今天輸的這麼徹底,不冤。
他來這邊也確實學到了,也長了見識,知道有一種武器,殺人不見血。
李學武對他還是很關注的,聞三兒兩人出門的時候還叫住他單獨說了幾句話。
這些話周常利直到走出這座院子的時候還在思考著,努力記憶著。
這有文化的大幹部說話就是不一樣!
大概的意思應該是說:他現在也帶小弟當大哥了,手裡有一幫小嗶崽子,不再是單蹦兒了。
他得帶著手裡的弟兄們一起討生活,吃香的,喝大的。
還得考慮這些兄弟們的家庭、未來,得照顧他們。
只有照顧到位了,才算是正經牛嗶的大哥。
讓人家尊重你,佩服你是個人物……
嘶~~~
這大幹部說話太難記憶了,他腦瓜子有點懵。
好像武哥的話是這麼說的,即便原話不是,大概意思也對。
最後一句他記得很清楚:“大哥不好當的”。
——
“事情都處理好了?”
周亞梅聽見樓下的動靜,從樓梯口走了出來。
看了門外一眼,走到客廳開始收拾了起來。
李學武坐在沙發上,喝了最後一口茶,再看向周亞梅,微微一笑:“嚇到你和孩子了吧?”
說完,他又看向樓梯口,那裡有個小腦袋在看著他,大大的眼睛裡全是驚慌。
“來,兒子”
“你!……”
周亞梅轉身看向李學武,眼裡有些異樣的神采在流動。
而樓梯上,付之棟光著小腳丫噔噔噔地跑了過來。
也不敢去看母親的臉色,直接撲到了李學武的懷裡。
李學武笑了笑,沒在意周亞梅的神情,抱起了付之棟,拍了拍乾兒子的小屁屁,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