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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
李學武冷哼了一聲,瞥了聞三兒一眼,繼續問道:“津門,距離京城最近的海上門戶,固守一方,你行嗎?”
張萬河面如死灰,緩緩地躬了身子,一個頭磕在了地上,不再起來,但求活命。
“跟三舅去港城吧”
李學武抹噠了他一眼,低眉垂目地說道:“選一些年輕的,有血性的,想要大富大貴的,跟著你去那邊碼頭做事”。
張萬河緩緩地爬了起來,跪在那裡看著李學武,他聽得出來,這個還有生的希望。
李學武疊著腿,長出了一口氣,開口說道:“你不想出賣忠誠,那好,咱們來點簡單的”
“賣命,拿錢,我保山上的人吃穿不愁,這是你們最後的一次機會”
李學武抬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隨即繼續說道:“服從命令聽指揮,給你刀,給你槍,別問做什麼事,只需要知道做掉什麼人”。
說完這一句,他放下茶杯,道:“那邊的生活好一些,你們要做清道夫,我給你機會了”
“要是不顧家裡死活當孤魂野鬼,我也不攔著,多了也就虧一張船票錢”
李學武不在意他是留在鋼城碼頭等死,還是去港城碼頭做清道夫,結果都一樣。
張萬河看得出李學武目光裡的寒意,知道自己把對方得罪狠了。
其實他在收到吉城的訊息時就後悔了,不該給吉城下那個通知。
混白的,對這種事特別的忌諱,還特別的小心眼兒。
跟他們這樣混黑的人不同,他們怕這種手段會給自己惹麻煩。
清白比什麼都重要。
這一刀無緣無故沒個說法,將會永遠成為這個人解釋不清的歷史。
他們這樣的扎一刀,只要找回來,擺了局兒,要了面子就會結束。
受傷的活該,誰讓你是混這個的。
但在李學武這兒不是這麼回事兒,年輕,做事更直接。
你敢扎我的人,就是扎我的臉,那你這一條線上的人都別想活著了。
山上下來的人,寧願跟下山虎開戰,也不願意招惹一個小幹部。
兩條道上的規矩不同,前者可以單挑,後者永遠都是毀滅性的群摟。
李學武恨他不死,又怕髒了他的手,更怕汙了他的名聲,所以在逼著他自我了斷。
當然了,機會也不是沒有,不是已經說了三個嘛。
冰城,津門,他不敢去,可以去港城當清道夫。
永遠沒有停止的一天,要麼殞命,要麼逃命。
張萬河跪坐在那,心如寒冰,李學武要他做選擇,替忠誠於他的所有年輕人做選擇。
下海,下了海就永遠上不了岸了,不下海,那就永遠下不了海了。
要論玩弄人心,他早就知道,自己十個也不抵李學武一個。
帶出去的年輕人,見識了花花世界,沒有一技之長,只能給他賣命。
有了錢,真的就能上岸了?
未必,錢若真的這麼好賺,何必給他們這個機會呢。
恐怕做了事,賺了這份錢的他們永遠都上不了彼岸。
心野了,年輕人上不得岸,又回不到內地,那他們不就是殺戮機器,行屍走肉嘛。
到時候只能瘋狂的賺錢,瘋狂的實現生命的意義,甚至求死般的賣命。
家人,會成為他們生活的標記和意義,山上的無底洞,也會無休止地吞噬著他們年輕的生命。
書生殺人不用刀,犀利狠絕如此!
到現在他想明白了,李學武早有安排他去港城的意思。
至於選擇他,而不是年富力強的大強子,看重的可能就是他的這份故土難離。
人老了,沒心氣兒了,正合適放風箏。
太年輕,心思多變,容易引起禍端。
昨夜的殺人刀都沒讓他心寒,今天李學武道出的心計讓他從頭皮涼到了腳跟底。
恐怕吉城的不順利,以及鋼城的問題剛剛出現時,眼前這位年輕得可怕的東家就算計好了這一步。
斷了他的雙臂,讓他心甘情願地去港城給他賣命。
至於大強子,那就是個大傻子,被東家做了局,跟他反目成仇,擺在吉城刺激他們,成了他們回山的攔路虎。
萬念俱灰的張萬河已經沒了選擇的餘地,他只能按照李學武給他設計的路往下走。
李學武看也沒再看他一眼,而是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