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責制嘛,當時廠長就是工廠實際上的一把手。
可現在不一樣了,政出多門,軋鋼廠現在有了三套管理班子。
甭說他現在是廠辦公班子的二把手,也甭說他在楊鳳山走後掌握了廠長的一支筆。
就說現在,他敢不敢跟李懷德頂著來,把廠辦這一攤子重新支稜起來。
答案有些撲朔迷離,讓人看不清。
就在大家都覺得他會扛旗的時候他卻沒動靜了。
就連楊元松都被他閃了一下,迫不得已自己站到了前面,跟李懷德對線了起來。
李學武現在也看不出他是韜光養晦,還是自甘平庸。
沒人會懷疑他的能力,但也沒人能搞懂他的心意。
李懷德不信任他,讓他進管委會更多的還是在打楊元松的臉。
在廠辦班子裡,程開元也沒有什麼助力,景玉農就不說了,聶成林都請了好幾天的病假了。
如果是自己站在他的角度,又會如何開啟這個局面呢?
先來一個置身事外站穩腳跟;再來一個驅虎吞狼,坐山觀虎鬥;然後再來一個四兩撥千斤,佔山為王?
當前這個形勢下,想都不要想,李懷德絕對不會給他這個機會的。
楊元松鬥不過李懷德的,他也就是站得高,嗓門大,多吼兩嗓子,沒屁用。
管委會只要還有存在的意義,那楊元松就折不了李懷德,程開元更翻不了身。
程開元要是想等這陣風過去,清算管委會,那是痴心妄想了,十多年的光景,他只要有這個耐心就行。
上面突破不了,中間和下面就更沒什麼機會了。
中間是李學武的影響範圍,以保衛處為主,後勤處、銷售處、排程處為輔。
外圍包括但不限於宣傳處、讜組部、紀監處、審計處……。
就是程開元自己主管的技術處和生產管理處都跟李學武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
下面?
下面就更不成了。
各部門、車間和單位都有管委會的佈局,廠行政力量已經被管委會所鉗制了。
下面翻不起什麼大浪了,全廠都不允許下面再有什麼浪了。
誰也不想再來一次紅旗和東風的對決,一個多月的混亂鬧的還不夠?
上上下下都厭倦了,疲憊了,受傷了,現在求穩才好。
程開元不動,也許就是看到了下面這種求穩的姿態,看到了更廣大職工的訴求。
所以他在等,等管委會自己完蛋,等李懷德自我毀滅。
李學武想來,他是沒看全面,亂花漸欲迷人眼了。
求穩是軋鋼廠現有的一種狀態,並不代表其他工廠,或者外界形勢也是如此。
至少在表面上,外面的風還颳著,還有愈演愈烈的形勢。
其他工廠也是如此,很少有軋鋼廠這樣相對穩定的狀況,更少有這種安全的情況。
差別的原因有很多,較為突出的有幾點。
一個是軋鋼廠的大學習活動程序推動的一直都比外面的快,局勢比外面的穩定。
外面還在搞大學習和大討論的時候,軋鋼廠已經開始亂了。
外面開始亂的時候軋鋼廠已經進入到了引導和宣傳階段了。
這正好符合了上面一個個檔案的要求和政策,路線正確的讓人迷惑。
現在上面要求穩定,可軋鋼廠早就穩了,月初就穩了。
楊元鬆開會搞學習,要敲打管委會,可週一的時候李懷德自己就開始自我約束了。
給張國祁下的那個通知比這個會議還要早一天。
再一個就是組織的穩定,廠領匯出現問題的只有楊鳳山一個,並沒有動搖決策層的領導指揮作用。
中層幹部隊伍只出現了一絲絲不和諧的狀況,但也被剔除了。
下面的問題有很多,但隨著大學習活動的進行,逐漸暴露問題,逐漸解決問題,快速的實現了自我修復。
最後一個就是佈局了,李學武的佈局,李懷德的佈局。
提前引爆了一些問題,將職工的情緒和意願提前釋放了出來,用更現實和更突出的一面讓他們及時看到了變革後的狀況。
一架不受控制的馬車死死地被李學武拉住了韁繩,順道給了駕車的人一嘴巴。
這個時候才看清楚前面是路,還是懸崖。
參與東風的能有多少人,參與紅旗的又能有多少人,更多的是被裹挾和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