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工作組是以什麼身份,什麼樣的態度同這些幹部們進行談話的?
軋鋼廠裡可不都是王敬章那樣的賭徒,沒有人會輕易拿自己的正治生命當賭注,去跟他玩這場博弈遊戲。
工作組輸了,人家都是上面的人,拍拍屁股走人了,還得是他們背鍋。
工作組贏了,這些人依舊是留不下的,還得是交給別人來管理,他們無非就是從支援這個,換一個人支援罷了。
現在的廠主要領導雖說都有缺點,但人都是相處習慣了的,也是瞭解習慣了的,換人對他們來說才是危害最大的。
沙器之理解的不多,也僅僅是將這些事情告訴李學武罷了,最後怎麼做,做什麼決定都是要由李學武來說話。
而李學武現在選擇不說話,因為工作組想要找他談話,必然是要準備好同他談判的籌碼的,這麼年輕的一個副處級幹部,給不足籌碼輕易說不動。
而李學武也沒有輕易換碼頭的意思,李懷德這塊碼頭他註定是要踩著直到上岸為止的。
這塊木頭雖然有些漏洞,但也正是因為有漏洞才能方便他踩啊。
要都是工作組這樣的繡花枕頭,或者是楊鳳山那樣的頑固分子,這件事還是不好說,至少李學武是看不上這些人的。
包括楊鳳山在內,李學武覺得他缺少上位者獨斷專行的魄力與狠厲,管著這麼大的廠子,真以為搞慈善呢。
“鈴鈴鈴~”
電話的突然響起,打斷了沙器之彙報的節奏,也影響了李學武望向對面大樓的思緒。
“你好,這裡是保衛處”
沙器之接電話的套路依舊是如此,穩健而又平淡,聽不出他話語中的態度。
而在聽到對面的自我介紹過後,沙器之抬眼看了看李學武,捂住話筒解釋道:“是治安處的賴處長”。
李學武轉回身看向沙器之挑了挑眉頭,伸手接過了沙器之手裡的電話。
這種電話沙器之是不敢輕易回絕的,更是不方便代為應答的,這是對電話那邊的人不尊重。
代為應答就是代表李學武表達態度了,不大合適。
“喂,賴處,我是李學武”
“嗯,剛從山上回來”
李學武的右眼皮一直吊著,同電話那頭的賴山川寒暄著。
無事不登三寶殿,自己現在基本上跟他沒有什麼直接的業務關係了,怎麼還把電話打到這來了。
而在幾句關心式的寒暄過後,賴山川也是說出了自己打電話過來的意思。
“上週聽你跟鄭局彙報說人手不夠用,我就想著給你推薦個人,老劉,劉正業,你還記得吧”
賴山川自顧自地說道:“老劉這個人吧,有能力,有魄力敢打敢衝,在工作上更是聽指揮聽命令的一把好手”。
李學武自然知道賴山川嘴裡說的是誰,就是沈放從交道口調出來以後過去當所長的那個,後來被李學武弄掉了的。
現在賴山川又把這個人提起來了,這是什麼意思?
還是要提到治安大隊來說什麼聽命令聽指揮,這到底是聽誰的命令,聽誰的指揮?
李學武也是一等到賴山川說完,便馬上接茬兒道:“哎呀,賴處,你這推薦來的也太晚了吧!上週鄭局也在會你怎麼不直接說呢~”
賴山川扯了扯嘴角,他是想說來著,可特麼當著鄭富華他有機會說嘛!
那天在會議室連給他說話的機會都沒有,只說了個鋪墊就被鄭局給否了。
“呵呵,我也是才想起來,你也知道老劉這個人,一向是低調務實的,今天來我這彙報工作我才想起他對你比較合適”。
“哎呀,遺憾了不是!~”
李學武滿臉冷笑地跟賴山川打著哈哈道:“您可能也知道,幹部名單當時就交給鄭局了,恐怕現在都在走程式了,要不我怎麼說您提晚了呢”。
“還有就是”
李學武又補充道:“現在的人事問題您也看見了,治安大隊基本上就是這個樣子了,再動就得是動我了呵呵呵~”。
聽著對面李學武的冷笑熱哈哈,賴山川的眼睛眯著,下巴晃了晃。
“沒關係,就是跟你說一聲,想起老劉這個事兒了”
賴山川的語氣依舊是平和的,但話語裡的不滿已經表露了出來。
一個是正處長,一個是副處長,他還是第一次遇到有副手敢頂撞他的呢。
“還有個事想跟你說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