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問他們因為啥不好惹,他們也說不上來,或者即便是知道的人也含糊其辭,就說不好惹。
以前他們認識的李懷德說話還算有準頭,沒這麼滑不留手的。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老李說話也是尖酸刻薄,沒一個準屁了。
你聽他們胡說八道吧,還特麼當褲子了,你看兩人誰光著腚呢?!
“別鬧了,不虧本就不錯了!”
李懷德訴苦道:“現在投建的工程有一個算一個,哪天不吃進去幾萬十幾萬的,我都快愁死了”。
他喝了一口熱茶道:“外商給的是技術和裝置,我們得出人力和基建,生產出來的產品得先補償人家的投資成本,完事了才能算我們的”。
“李主任確實是惱火”李學武在一旁解釋道:“你要說合作吧,不算掙錢,不合作吧,工人子女沒地兒安排,都跟家仰臉朝天的啃老本啊?”
他意有所指地說道:“李主任說了,要想盡一切辦法解決生產待遇、工人福利和子女安置問題,絕對不能給市裡添麻煩”。
“這話我信,紅星廠對京城的青年就業工作是做出了特殊貢獻的”。
劉向前看向張大勇認真地說道:“光是去年和今年就解決了兩萬人的用工問題吧?這屬實難得了!”
“是,是,紅星廠在這方面工作是做出了犧牲的,這我知道!”
張大勇收到了劉向前的訊號,趕緊點頭附和道:“要說勇擔重任,甘於奉獻,還得說懷德同志”。
“唉呀——好人難做啊,做了奉獻就怕吃虧吃到自己都餓死了啊!”
李懷德才不會讓對方給自己架住呢,這會兒耷拉著個腦袋晃晃悠悠地說道:“總有心寒的時候嘛”。
“嗨,這都哪兒的話,心寒什麼呀!”張大勇笑著示意了劉向前道:“今天我們不就是來幫你們廠解決實際問題來了嘛”。
“還是組織好啊,有組織關心著,我這心立馬就不寒了——”
李懷德現在也是一副扯幾把蛋的模樣給幾人點頭道:“熱乎乎的”。
劉向前和張大勇對視了一眼,知道這一刀要挨宰,早說晚說都一樣。
你要再跟他扯一會兒天都黑了!
“懷德同志啊,我們這次來就是想跟你談談關於土地徵收的事”。
他端正了態度,認真地看著李懷德說道:“就你們廠的實際情況和上一次咱們見面時提出的訴求,我們回去後研究了一下”。
劉向前抬手示意了張大勇兩人道:“張副主任和富春同志是做了實際工作的,工作會開了不知多少”。
慄海洋帶著服務員端了兩盤水果進來,悄悄地放在了桌子上。
“結果可能並不盡如人意,但也請你們多體諒市裡的難處,顧及兄弟單位之間的階級感情”。
沒在意服務員的進來,更沒在意桌上的水果,現在給他吃人參果他都沒興趣,只想早點擺平李懷德。
李懷德聽見他鋪墊的這一句微微皺眉,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毫不掩飾的態度讓劉向前嘴裡的話頓了頓,有些憋屈。
他比李懷德的級別高,資歷更比李懷德的深,兩人不是一個檔次的。
李懷德在地下搞經濟工作的時候他可是正兒八經的政工幹部,那是出生入死跟著隊伍走過來的。
可話又說回來了,誰叫他栽在李懷德手裡了呢,這主理虧不饒人啊。
老李要耍捶,他也有辦法收拾對方,更能有無數的小鞋穿到李懷德死,可他不能這麼做。
工作是工作,個人是個人,李懷德站在紅星廠的角度考慮問題沒有錯,就像他站在市裡的角度一樣。
所以級別再高,在這個時候也得哄著李懷德說,把這個事情處理掉。
更主要的是,李懷德並沒有胡攪蠻纏,搞一些邪門歪道的攪和渾水。
就衝這一點他也得體諒體諒,更何況是紅星廠快速發展的列車勇猛前行,領導關注,擋著即死啊。
自去年五月份以來,市裡的班子都換了三茬了,跟割韭菜似的。
現在形勢又變化了,頗有不穩的趨勢,沒人敢有大的動作,謹小慎微如履薄冰地幹工作才是。
“懷德同志,跟企業之間的談話是我去的,劉副主任是把企業負責人叫到辦公室挨個做的工作”。
張大勇接話道:“每個企業都有各自的訴求,眾口難調,我們只能儘量平衡,不可能盡善盡美”。
他坐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