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真是沒頭沒尾,棘手至極。
早知道如此……早知道如此就應該下狠手,一個不留,殺它個對穿,也往上透透亮,看是哪個王吧羔子在攪風攪雨。
“工作組提審,在回監所的路上,他自殺的”
向允年鬆開了拳頭,語氣有些頹敗道:“其實是我著相了,就算賴一德活著,又能活過多久”。
他無力地拍了拍沙發扶手道:“杜小燕、柴永樹等人已經處決了,證據鏈已經被開啟了缺口”。
“我知道了”
李學武也是悠然長嘆,他就知道杜小燕活不長,案子搞的這麼大,時間貫穿的這麼久,牽扯了這麼多人,她怎麼可能活得久。
就算是他在審訊過程中標註了自首情節,可資不抵債,她罪孽深重,必然是要給這個案子一個交代的。
甭說是她了,就是跟著她一起被挖出來的,又有多少人吃了槍子。
這年月可跟後世不同,關於嚴肅紀律的手段執行起來可是沒有條件可講的。
尤其是在當前形勢下,李學武能想得到,西城靶場的槍聲怕是急如暴雨,填了多少新墳。
“就這樣吧,理不清的”
李學武微微搖頭道:“只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誰敢伸手就剁誰,誰敢露頭就揍誰”。
“那這一次呢?程開元是吧?”
向允年有些擔憂地說道:“我猜想你們這位程副主任一定陷的很深,這個坑他爬出來算走運,有你們給他拉住了,否則……”
這話說的很透徹了,多少死鬼等著拉人墊背呢,就怕這火燒的不夠大,不夠旺盛,逮著一個不怕死的,還不往死了收拾。
李學武長出一口氣,道:“我安排人調查過他,確有些出格的舉動”
“但他本人的品格和作風是沒有問題的,就是性格有些偏激了些,做事容易偏執、衝動”
他手指敲了敲扶手,道:“即便有所牽扯,也不是他本人的利益,有可能是給人當了替死鬼”。
“那就更死的冤了,這值不當給人當墊背的,他圖意個啥?”
向允年不屑地搖了搖頭,端起茶杯問道:“透過分局那邊調查的?不會留下手尾吧?”
“不是,是我自己的人,廠保衛處的,有正當理由”
李學武捏了捏自己的腦門,程開元這件事還真有些頭疼。
如果他私德有虧直接甩了他就是,昨晚那些人也不會放過他,一定做過調查。
可就是因為程開元自己沒有問題,所以才讓對方做出了孤注一擲的冒險舉動。
為什麼李學武敢確定程開元本身沒有問題,並且在李懷德面前提供了這一準確的資訊。
因為任安和顧城整整調查了程開元一個多月,從裡到外,徹徹底底。
李學武在大門口保衛室遇到任安那一次過後,彭曉力又在那邊跟顧城打過一次埋伏。
顧城騎著摩托車跟了張士誠兩天,實在忙不過來了,任安主動站了出來。
當天彭曉力搞事情並沒有揹著他,他也看出了些端倪。
回家後跟正在坐月子的樊華把這件事就詳細說了,樊華給出的意見很明確,這件事他必須做。
不用管她是不是剛生完孩子,也不用管參與調查這件事會不會有危險,更不用管這件事出了變故會不會牽扯到他的工作。
人生能有幾回搏,此時不搏何時搏。
就以任安的能力和人脈關係,想要進步只能按部就班熬資歷。
如果還是以前的保衛處,是付斌管理時期的保衛處也就算了。
但現在保衛處在李學武的管理下,是最強盛的時期,也是上升渠道最透明的時期。
李學武本身就在上升期,跟在他的後面只要不出大問題,一定就不會吃虧。
更何況李學武的關係勢力特別廣,就算案子出了問題,被牽扯到了,或者上升渠道淤堵,李學武也會給他安排其他去處。
年紀輕輕,畏懼生死,貪戀妻兒,能有什麼大發展。
說句不好聽的,就算是守在一起沒什麼能耐,日子過的還能有多開心。
樊華自然不會給他說什麼守寡的事,不吉利,也太虛偽,只是兩口子都有了這份機緣,必然是要爭取的。
任安倒不是怕丟工作,更不怕有危險,畢竟鍛鍊了這麼長時間,膽量和專業能力還是有一些的。
他是怕沒有正確領會領導的意圖,畢竟這都是他自己猜想到的,就是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