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學武才不信他的人證呢,誰家的好人會在半夜八九點鐘跟一個壞小子在一起呢。
這樣的人給作證,誰信?
“我說的是真的!當時我在打架,在城東北新橋後永康衚衕!”
聶小光見李學武要來真的,也不管不顧了,大聲嚷嚷道:“我們十幾個,對面也十幾個,這些人都可以給我作證!”
“幾點,都有誰?”
李學武終於開口問話了,攥著槍筒的手指也鬆了鬆,不像是剛剛要用力的樣子了。
“我知道你想問啥,不就是八九點鐘左右嘛,我敢保證,我不在!”
聶小光很是認真地解釋道:“天還沒黑呢,張建國便讓衚衕老二來找我,說是去堵麻三,那小子找死,把老二姐姐給花了。”
“說清楚點——”
李學武用手槍敲了敲他面前的小桌板提醒道:“別說你們的黑話!”
“……是——”
聶小光鼻子差點氣歪了,我說這個你聽不懂是咋地?
這些黑話有一半都是你們這些老頑主、老大哥們當年鼓搗出來的好吧!
現在你跟我裝清純呢!
算了算了,勢比人強,人為刀俎,我為魚肉,誰讓咱落在李二疤瘌手上了呢。
沒辦法,他只能避免用黑話,老老實實地交代。
“老二的姐姐沒工作,在家裡做家務活,洗衣服的時候讓麻二看見了,給強……那啥了,您懂吧?”
聶小光想要抬起頭,偷偷瞧李學武一眼,可話剛說完,便見那手槍又敲了一下桌板。
得了,屁話少說,我懂,我都懂!
“老二要替他姐姐報仇,找到了張建國,張建國又叫了我們一起。”
他絮絮叨叨地講道:“我們從昨天天黑以前就一直蹲在北新橋後永康衚衕來著。”
“麻二也許是聽見動靜了,跟家裡叫了好些個人來,張建國說等一等,就等到了九點多。”
聶小光抬起頭,看著李學武委屈道:“我說的都是真的,九點以後,麻二家的人還不散,張建國等不及了,就帶著我們衝了進去,麻二讓我們給廢了,現在就在醫院躺著呢。”
“廢了是什麼意思?”
王一民敲了敲桌子,問道:“死了還是重傷?”
“就是襠下……”聶小光說到這便是一咧嘴,學了個擬聲詞“尅”,“可惜了,皇上沒了,他算是最後一位太監吧。”
“李副主任,您明察秋毫啊!”
聶小光知道這屋裡誰最大,誰說話最好是,他看向李學武無奈地說道:“我總不能有分身術,一個時間打兩場架吧。”
“是是是,您懷疑我沒有錯,我先前是想報復軋鋼廠來著”他主動解釋道:“但您應該知道啊,我的目標是李懷德啊,跟普通工人有個屁的關係!”
“嘴放乾淨點——”
王一民點了點他,皺眉提醒道:“不會說話我就教你怎麼說話。”
“我知道,這個案子應該不是你。”
李學武沒在意王一民的警告,而是信任地看著聶小光,點點頭說道:“你這樣的脾氣,不可能對自己的兄弟姐妹下黑手。”
“還是您理解我啊——”
聶小光一副找到組織見到親人了似的表情,沉冤得雪一般地說道:“我就算是再混蛋,也不會砸自己的飯碗吧?”
“我恨李懷德,可我不恨紅星廠啊,是紅星廠養著我們全家呢。”
“行,是個爺們,通透。”
李學武故作江湖氣地點點頭,順著毛地往下瑪索,對王一民交代道:“查查他說的,昨晚有沒有這回事。”
交代完又對著聶小光說道:“廠裡死了人,你應該知道了,這件事很惡劣。”
他很是嚴肅地講道:“就像你說的,誰敢砸咱們的飯碗,欺負咱們的兄弟姐妹,我得讓他血債血償。”
說完,轉過身往外走,同時給跟出來的王一民交代道:“查清楚了就放他走。”
“李哥!”李學武的話剛說完,腳還沒踏出審訊室呢,身後便傳來了聶小光的聲音,“我可以幫忙!”
“不是為了李懷德,是為了紅星廠”他見李學武轉過身,驚訝地看著他,咬了咬嘴唇,頓了頓,這才說道:“也是為了我爸。”
“你知道是誰幹的?”
李學武打量了他一眼,問道:“還是說,跟你有些關係?”
這個問題問得不蠢,不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