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
見過爭孝親爹媽的,沒見過爭孝乾爹媽的。
不過母親的話是正確的,他還是太把那對兄妹當回事了,太不把自己當回事了。
他們願意怎麼想就怎麼想去吧,自己主動避嫌,還真有點虧心的嫌疑了。
晚飯過後,也就七點多一點,韓建昆把找出來的禮物用袋子裝了,放在了後備廂。
“其實我這個點回去也沒啥事,京茹還擔心劉嬸一個人看不過來孩子。”
他走進客廳,對著換好衣服的李學武說道:“還是我來開車吧。”
“我說也是——”
秦京茹從餐廳裡出來,手裡掐著毛巾正擦著胳膊,嘴裡附和道:“又不差這麼一會兒了,我們回去也是待著。”
她示意了樓上,道:“讓建昆開車,等會兒我哄了李姝睡覺,換劉嬸下來洗個澡。”
“你們快去吧,就晚上這一會兒,人家再早休息了。”
“那得了,我也遵守紀律。”
李學武笑了笑,從善如流地點點頭,示意了準備好的顧寧動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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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口子穿的都比較普通,完全沒有大富大貴的模樣,即便李學武已經很有錢。
李學武依舊是白天上班那一套,只不過洗個澡,換了身新洗的白加黑套裝。
而顧寧則是白襯衫搭配灰色過膝長裙,腳上是一雙皮涼鞋。
除了手腕上有一隻李學武送的手錶,再沒有其他點綴。
就連頭髮也只是一根黑皮筋簡單紮了個馬尾辮,清單素雅,端莊秀麗。
李學武從來不用懷疑自己的媳婦不著點綴,毫無衣著品味,因為顧寧穿什麼,怎麼穿,都是一種品味。
都說人靠衣裝,佛靠金裝,這話反過來說也是一樣。
要是沒有好身材,好氣質,再大的品牌、再好的衣服也有毀在郭胖子手裡的時候。
李學武家裡的衣服沒有從外面買的,要麼是單位配發的,要麼是親朋送的,最後就是自己找人做的。
每到換季的時候,不用李學武張羅,李廣年便會被沈國棟開車帶著來這邊走一趟。
給家裡大大小小的成員量體裁衣,私人訂製。
就連秦京茹和韓建昆都能沾著光,老師傅的手藝絕對信得過。
你說,你是指出來還是畫出來,只要是叫得上號的,說得出名字來的,再時髦的款式,李師傅都能給你說出出處來。
這個年月,你再時髦,還能洋氣得過三、四十年代去啊?
時髦是個圈,兜兜轉轉是個輪迴,說不定十年前流行的款式,現在又流行了。
李廣年得了李學武的庇護,在一監所裡上班,總算是煥發了職業第二春。
你要說以前給皇上娘娘做衣服他有職業榮耀感,現在教給那些勞改做衣服,他一樣有勁頭。
再囂張的勞改在他面前也是師傅、爺爺的叫著,沒有跟老頭為難的。
這叫什麼?這叫手藝!
在一監所,老頭盡心盡力地教給他們做衣服的知識,耐心指導他們,這叫什麼?
這叫再生父母啊!
但凡有個能吃飯的手藝,但凡能活出個人樣來,誰願意進炮局來遭罪啊。
生他們養他們的爹媽沒教給他們生存的能力,到這會了,學有所成,你說他們有個不尊敬老頭子的?
再一個,這老頭不是一般人物,那眼珠子瞅你一眼,就跟刀刮似的。
不用說話,你絕對能讀懂他目光裡的含義。
你說他這麼厲害?就是這麼厲害!
那麼大歲數了,大風大浪經歷過幾遭了,什麼樣的人物沒見過。
他的手什麼樣的人物沒摸過,能近身量衣服尺寸,早就把你給看清楚了。
當初李學武見著他的時候暮氣沉沉,連棺材都準備好了。
是生無可戀,是了無生趣,這輩子沒啥指望了,就等著死了。
後來有了李學武這麼一攪和,他想死的心黃了,等死的心也亂了,索性就好好活著唄。
不用李學武惦記他,他倒是惦記著李學武。
你看李學武身上的白加黑好像跟廠裡幹部身上穿的沒什麼兩樣,那是顏色。
實際上,無論是貼身的尺寸,還是裁剪的尺度和製衣的技術,遠遠超過那些徒弟們做的衣服。
就是布料沒得選,市面上都一樣,一監所出的行政套裝還是內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