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半夜的,跳“正經”的舞,你說她啥想法?
她不恨李懷德,更不恨那些舞蹈團的姑娘們,她只恨自己職務低,沒身份,沒權利。
她手裡要是有權利,她也想去找人跳舞,舞蹈團裡沒有男的,文宣隊還沒有嗎?
找小夥兒,找壯小夥兒!
找才貌雙全的壯小夥兒!
年底了,趕上人事調整期了,她也是打聽到新上來的管委辦副主任師弱翁有能力,有魄力,有想法。
所以這不是嘛,剛剛到手還沒捂熱乎的手錶連著盒子打包好了,連帶著一些土特產找到師弱翁,請對方幫忙,想要謀新成立那處紅星國際飯店的副總職務。
張松英在招待所的時候跟她是平級來著,憑什麼張松英能當副總,她不能。
她關注的重點不在於張松英從招待所去了國際飯店,而在於這個副總職務是副科。
原本在招待所,股級副所長根本不算是幹部,就是一過度崗位,隨時都能撤換的。
但副科級就不一樣了,正兒八經的走仕途了,她就想進步。
師弱翁也是多年的媳婦兒熬成了婆,以前光看著、聽說著別人給領導送禮了,他自己倒是頭一次收禮。
對於劉嵐的主動靠攏他是心存顧忌的,畢竟劉嵐以前跟李主任的關係比他可“近”多了。
劉嵐跟了李懷德這麼些年,倒是有那麼一點開竅的,主動說了好話,要學習他云云,要在新崗位上好好工作,向他看齊啥的。
這話挺合乎師弱翁心意的,他就是要在紅星國際飯店插旗的,沒有自己人怎麼能行。
劉嵐跟李主任的過往自然是問題,可這也證明她的忠誠不是問題啊。
所以師弱翁膽子大,真就手下了劉嵐的送禮。
事後他檢查禮物的時候發現了這塊價值不菲的手錶,跟其他土特產一對比,心裡就是一慌。
給劉嵐辦事,能用自己的身份產生影響,可副科級幹部的任用,尤其是國際飯店那邊,沒有領導批准,他也不敢打包票。
所以他也是一狠心,土特產收下了,那塊手錶被他拿著送去了李懷德家裡。
他是多年老辦公室了,自然深諳與領導相處之道,並沒有說劉嵐跟他的請託,直接說成了劉嵐找他請託李懷德。
劉嵐在招待所已經工作過一段時間了,又在小食堂主任的崗位證明了自己,提拔一下也說得過去。
李懷德倒是沒太在意他送過來的這塊手錶,只是想著劉嵐變了。
以前他跟劉嵐那種關係,對方都是直接找上他那個,事後跟他提。
他也怕劉嵐提拔後產生問道對他有影響,至少風評不好,所以一直都沒答應。
現在兩人已經疏遠了,劉嵐卻知道用機關的規則來找他辦事了,這讓他心生出一種異樣的情緒來。
劉嵐既然懂得這麼做,就說明她成長了,成熟了,不會給他惹禍子了。
所以李懷德沒明確表態,但也沒說讓師弱翁把手錶拿回去。
師弱翁哪裡不清楚事情已經辦成了,走的時候瞅都沒瞅那塊表,他怕自己忍不住心疼。
他心疼,李懷德可不會心疼,手錶再好,人也只有一隻手能戴,還沒聽說兩隻手全戴錶的,傻帽了屬於。
所以在發現是塊精緻女士手錶後,轉手就送給了上門來教舞蹈的周苗苗。
這也是劉嵐被傳喚,李懷德跟著,周苗苗也跟著來的原因。
啼笑皆非,無語死了。
他們三個被帶到了接待室,聽他們解釋完,李學武更不知道該說啥是好了。
劉嵐站在那低著頭不說話,李懷德坐在長椅上皺著眉沉默,周苗苗站在一邊捏著手指頭,尷尬的都要找個地縫鑽進去了。
知道他們是軋鋼廠的人,所以鄭富華沒跟進來,去等一線訊息了。
這邊只有李學武和一名刑事組幹事在,對方做的筆錄。
李學武聽他問完了話,按住了他要收走的筆錄,拍了拍他的肩膀叫了他出門。
在門外說了幾句後,刑事幹事進屋帶走了劉嵐,留下了李懷德和周苗苗。
其實三人到現在都不知道那塊表怎麼了,最初劉嵐還以為是柴永樹偷的呢。
可等來了紀監大院,看了大廳裡的情況,又見到了李學武,三人現在都有些發矇。
一塊手錶而已,還至於分局和紀監聯合查?
劉嵐被帶出來以後想要跟李學武說話,卻被李學武制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