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當年走的時候扔下的那些裝置,可在這些機械裡面,仍然能看見過去的光輝。
這就有些扯淡了,造船廠的裝置更新迭代雖然沒有造車的那麼快,可這特麼都快半個世紀了,還是以前那一套。
是,他能從造船廠的技術裡看到毛子哥的影子,可真要說起來,也沒什麼稀奇的。
造漁船,造小艇,甚至要造大貨船,他都覺得沒問題。
就是這成本上嘛……
安德魯看著那些工人,心裡暗自搖頭,覺得這座船廠依然能夠被建設,估計就跟這些人工成本有關係了。
屬實是太便宜了!
當然,也不否定這裡面有內地無法獲取外面的先進技術,以及優秀的船舶資源。
一是沒錢買,外匯緊張,得放在更需要的地方。
二是沒人賣,在這個時間點,如果老大不發話,誰敢資敵。
安德魯打的是擦邊球,他想同營城造船廠合作,以代工的形式造遊艇。
其他船他是不敢的,這裡面要涉及到技術洩露的風險。
可遊艇不一樣,從設計到施工,都有他們自己的一套標準。
就算是給了內地,給了營城造船廠,他們也吃不透這些。
再一個,就算是吃透了又能怎麼著?
就像李學武先前說的那樣,內地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內,都不會有遊艇的消費市場。
他從羊城坐著火車一路北上,看到的實際情況就是如此。
沿途那落後的村莊,灰黑和茫然的世界,以及時不時的閃現出的那一點紅色,都讓他覺得在這裡建立市場是不可能的。
“李,這不是單純的技術問題,也不是簡單的裝置升級能解決的”
安德魯點了點自己腦袋,道:“這是思路問題……”
“你說什麼?!”
他的話還沒說完,外事部的幹部率先糾正了他危險的話語。
李學武卻是擺了擺手,示意他不要緊張,隨後抬手請安德魯繼續說。
“您說的是造船思路,以及施工管理和技術上等等一個系統對吧?”
“是這樣的”
安德魯還沒明白過來自己的話為什麼引起了外事部門幹部的強烈反應,這會兒看了對方一眼,繼續同李學武談了起來。
“造船工業已經不是上個世紀那樣的手工業思路了”
“材料科學、流體力學、管理科學等等等等,這裡面涉及的太廣泛了”。
李學武見他一個勁地搖頭,再次用低沉且悲傷的語氣說道:“請原諒我的無知,對於您講的這些,我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理解……”
廖靜有些詫異地看了他一眼,雖然跟這位李副主任沒接觸過,可就她所知,這位可是軋鋼廠領導裡面最懂技術的人了。
這裡說的懂,不是掌握技術的那種,而是理解和支援的那種,真正的相信科學。
可為啥到了這,這位便開始哭窮了,還一副我窮我沒見識的模樣……
不至於吧!
廖靜是五幾年回來的,正值祖國建設,她毅然決然地從國外頂級造船廠辭職回國,參與建設。
也正是因為她有著這方面的能力,才得以在四十出頭的年紀,挑了造船廠的大梁。
就安德魯所說的那些情況,造船廠確實存在著裝置和技術上的落後。
但是,這差距也不是不可逾越的鴻溝,更有著毛子帶來的技術支撐,造船廠的生產能力是沒有問題的。
她幾次想要反駁安德魯,卻都被徐主任給攔住了。
這會兒她又要勸說李副主任,再一次被徐主任給拉了一下。
廖靜不解地看向同樣低沉且悲傷表情的徐主任,這倆人什麼情況啊這是!
徐斯年趁著外商不注意,給廖靜嘰咕嘰咕眼睛,示意她別說話,別慘和。
廖靜自然看得出他的意思,可這意思又是什麼意思?
她當然知道不能說話了,可為什麼呀?
這不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嘛!
明明可以堅持,可以自力更生艱苦奮鬥的,為什麼要裝出這麼一副自甘墮落的樣子啊。
“安德魯先生,我的好朋友,很遺憾沒能做到讓您滿意的考察”
李學武的臉上充滿了遺憾的表情,嘴裡一個勁兒地提著兩人之間好朋友的關係。
“這件事是我考慮不周全了,是我妄想以您為師,讓營城造船廠走出一條不一樣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