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師表在李學武的問話中顯得有些忐忑,又有些尷尬,一時實在是想不起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了。
都知道李學武的級別問題,也都知道他現在不是廠領導,可現在誰敢說李學武不是廠領導?
你去問問那些分組正職,有誰敢說李學武比他們低一級的,又有誰敢說能領導李學武的。
李學武不換車,他們換起來也沒底氣呢。
所以,徐師表很雞賊地先來了李學武這邊問詢,李學武答應換車,那其他人也就方便換車了。
可換車這件事就這麼簡單的嘛?
李學武不認為自己的級別到了坐轎車的時候,尤其是這個時期。
徐師表講李懷德做主要換車,這件事可能是真的,但不一定就提到了自己。
而他所謂的名單也不知道出自誰的手,李學武怎麼可能背這個鍋。
待遇問題在機關單位一直都是特別敏感的話題,人活一張臉,樹活一張皮嘛。
他有的,我沒有,憑什麼。
李學武不想知道其他副組長有沒有換大轎車,問了就是陷阱,所以乾脆拒絕掉。
當然了,徐師表既然來了,就得給他個正當的理由。
“我的情況比較特殊”
李學武看向徐師表說道:“我要經常出城,要去山上,轎車是不方便的”。
“還有”
當徐師表再要勸的時候,李學武又繼續說道:“現在用的車在衛戍區那邊做了備案了,車上的電臺也方便我工作”。
“這……”
徐師表有些遲疑著不知道該如何繼續勸說下去了。
李學武給的理由很正式,也很明確,這是工作需要,跟個人意願沒有關係的。
正是因為這種理由,才讓他說不出話來。
“就這樣吧”
李學武一句話便結束了這個話題,不再給他勸說的機會。
孫健送了徐師表出門,再回來的時候給李學武輕聲彙報道:“我也覺得這件事有些不對頭”。
“嗯”
李學武只是輕聲應了,並沒有說什麼。
現在孫健跟他靠攏,想的無非是楊鳳山下去了,他在保衛處的位置尷尬了。
尤其是現在保衛組成立,權利都集中在了李學武的手裡。
如果李學武對他不滿意,那換人是遲早的。
這種權利集中的制度太可怕了,執行力也太高了,一個部門都是組長自己說了算,誰敢挑戰他的權威。
至少現在的孫健膽寒的厲害,急於表達向組織靠攏的意思,不惜露出諂媚的表情。
李學武對這種奉承沒什麼意見,可也沒什麼偏愛,他只看重結果。
就算孫健天天如此,噁心的他自己都難受,能把工作做好他都無所謂。
孫建這邊見李學武沒什麼反應,再次開口道:“用車問題是程副主任提出來的,具體是誰負責協調的不太清楚”。
李學武抬起頭看了他一眼,沒說話,只是眼神中帶著考問。
孫健目光一凜,立即站直了身子,道:“我去搞清楚”。
說著話已經轉身往出走去,勢必要把這件事做好的樣子。
李學武眯了眯眼睛,最初他倒是沒在意徐師表來這邊詢問的意圖,聽孫健說不知道是誰在協調,他立馬警覺了起來。
程開元提車的事不算什麼,可為啥負責具體事務的人要躲躲藏藏的。
你要說沒有貓膩,鬼才信吧。
敲打孫健只是順手的,這種敏感的事情,他都發現不對了還不去搞清楚,跟自己在這拉扯什麼!
讓馬兒跑起來的辦法就是抽他一鞭子,讓他明白自覺性的道理。
“領導,您叫我”
沙器之從門外走了進來,見李學武正在思考,不由得出聲詢問。
李學武看了他一眼,點頭道:“羊城展覽會的事,我說幾條,你去找相關部門協調一下”。
現在軋鋼廠機關正在大搬家,亂哄哄的,李學武就算是想叫人來開會都不知道要找誰。
而展覽會的事又是李懷德特別關注的重點,不能拖。
昨天展覽會的資格檔案下發了,今天上午到的邀請函和參展材料。
李學武在看過之後,對比先前做的預案,心中已經有了大致的安排。
參展不是免費的,你得在有足夠的級別資格時,還得繳納1%成交額作為手續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