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同①,頁295。
'14'《袁世凱與朱爾典密談記錄》,1915年10月2日。(參見本章第二節註釋紓紝矠)
'15'季自求:《入蜀日記》。
'16'《蔡鍔致梁啟超函》,1916年1月5日,見《松坡軍中遺墨》。
皇帝夢的破滅
袁世凱在準備登極的日子裡,已經知道自己面臨著一種新的危險:從雲南、廣東及其他省份不斷傳來人們反對帝制的訊息。1915年12月18日,他接到蔡鍔、李烈鈞等抵達雲南及“滇軍異動”的密報。為了分化雲南內部,他立即電令唐繼堯逮捕進入雲南的“亂黨”,並授予他就地處決的全權。正當他惶惑不安地期待著雲南的訊息時,平地一聲驚雷,23日傳來了護國軍起義的電報,這使他一時慌亂無計,以致在25日召開的國務會議上竟然抱怨說:“餘本不主張(帝制),爾等逼餘為之。”①然而,他很快就剋制住自己的驚謊情緒。辛亥革命以來所取得的一系列勝利,使他自信北洋軍能夠撲滅起義。於是,他毫不遲疑地部署了對雲南的軍事征討。26日,他密令駐紮岳陽的第三師師長曹錕備戰,稍後又密令第七師師長張敬堯(駐南苑)和第八師師長李長泰(駐保定)準備統兵南下。
與此同時,他一面找到蔡鍔的老上司李經羲和進步黨人熊希齡,妄圖透過他們進行調解;一面請求朱爾典致電英國駐昆明領事,拉攏唐繼堯。②
在這些陰謀詭計一一失敗後,袁世凱乃於12月29日公開以“民意”的名義討伐起義者。他說:“主張君憲正為我國民真正心理之表示,各省投票之時,概聽人民自由,並無絲毫強制……君主立憲既經國民公決,鐵案如山,無可移易,舉國上下皆無反對之餘地!若以一二人之私意,遂可任意違反,推翻不認,此後國家將憑何者以為是非取捨之標準?無可為準,任聽人人各逞其私,更復何能成國?……夫共和元首,國民已有相當之敬禮,何況今日名分已定,天澤懍然,正宜嚴君臣上下之分,生亂臣賊子之懼,去共和之餘毒,復古國之精神,使此後海宇晏安,定於一統。”同時,他宣佈蔡鍔、唐繼堯等有“構中外之惡感”、“背國民公意”和“誣衊元首”三大“罪狀”,褫奪其官職爵位,勒令“聽候查辦”。③同一天,令滇軍第一師師長張子貞加將軍銜,暫代督理雲南軍務。第二師師長劉祖武代理巡按使,叫他們逮捕蔡、唐,押解北京治罪。張、劉都是唐繼堯的部下,這種不高明的離間手法,被人們一眼看破,也沒有取得任何結果。
軍事準備工作就緒以後,袁世凱於1月5日釋出明令,派曹錕督率各軍進攻雲南,並令“近滇各省將軍、巡按使一體嚴籌防剿”。同時在新華宮豐澤園設立臨時軍務處,一切用兵計劃都由他直接掌握。
進攻雲南的軍隊分為三路:第一路由第六師師長馬繼增統率。2月26日馬暴卒後,由該師第十一旅旅長周文炳繼任。這一路計有第六師、第八師一旅和唐天喜的第七混成旅等,共約二萬人。該路從湖南常德、芷江一帶西進,經貴州攻雲南。袁又命令貴州護軍使劉顯世率領黔軍配合北洋軍行動,併發給軍餉三十萬元。另一路張敬堯擔任司令,由湖北乘船溯長江入四川,計有第三師、第七師和第八師一旅,加上原在四川的北洋軍第十六混成旅(旅長馮玉祥)和第四混成旅(旅長伍祥楨)及川軍周駿、劉存厚兩師,總計三萬餘人。這一路是北洋軍的主力。後來,又派廣惠鎮守使龍覲光為雲南查辦使,率粵軍假道廣西攻雲南,作為北洋軍的別動隊,是為第三路。由於前線告急,此後又陸續抽調倪毓所率領的安武軍十五營和範國璋的第二十師進入湖南增援。北洋軍餉足械精,久經戰陣,在袁看來,雲南“兵僅萬餘,餉難月給”,只要大軍壓境,不難一鼓盪平。
但是,事實完全出乎袁世凱的意料,北洋軍士氣低落,行動緩慢,而護國軍鬥志昂揚,進展迅速,戰火很快擴大。在戴戡率領下,護國軍一部進入貴州,黔軍團長王文華響應護國軍,劉顯世趕走了袁派來監視他的巡按使龍建章,於1月27日宣佈貴州獨立。王文華率領黔軍攻入湘西,佔領了晃縣、洪江、麻陽、芷江等縣,與北洋軍相持於辰州、寶慶一線。1月21日,入川護國軍佔領敘府,31日劉存厚率領川軍第二師一旅在納溪倒戈反袁,自稱護國川軍總司令,配合蔡鍔圍攻瀘州。四川將軍陳宦、湖南將軍湯薌銘向袁告急,所發之電,都有“萬急”、“萬萬急”字樣。
在此時期,日本政府對袁世凱的態度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原來,日本見中國人民反帝制運動不斷高漲,即訓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