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國防部。八月五日上午,白崇禧由曹士澂陪同,召集法庭庭長石美瑜,法官葉在增、葛召榮、李之慶、宋書同,檢察官陳光虞,書記官張體坤,以及指定辯護人梅祖芳、張仁德律師等人開會,專題研究調查谷壽夫在南京大屠殺中的犯罪事實問題。
會上,這位自稱壯族化,又自稱漢族化的回族高階將領微笑著說:
“委座對谷壽夫的審判很重視,囑咐我直接過問。告訴諸位,谷壽夫很不好對付。兩個小時前,梅汝璈先生與我通了次電話,他告訴我,谷壽夫在東京的兩次預審中,由於他的辯護律師有意為他開脫罪責,他的態度極為頑固。因此,我們一定要拿出大量的、使罪犯無法辯駁的事實來,讓他在鐵證如山的事實面前低頭認罪。”
他拿起一份戰犯罪證案卷翻了翻:“這是谷壽夫在東京接受預審的記錄,其中有原日軍駐華中派遣軍總司令、對南京大屠殺負有首要責任的松井石根與谷壽夫面對面的揭發,以及第十六師團長中島貞雄對谷壽夫的犯罪揭發。你們經過調查研究之後,才能確定哪些揭發事實可作為量刑依據。”
白崇禧面向坐在他右邊的石美瑜:“調查怎樣進行,請可珍先生具體安排。”
石美瑜號可珍,福建閩縣人,二十歲畢業於福建法政專科學校,先在江蘇高等法院刑事庭任推事,一年前提升為庭長,三個月前調任南京軍事法庭少將庭長,級別高了,聲望也高了,總感到自己擁有個完整的世界。他說:
“有白部長的直接指導,有曹主任的親自過間,有在座諸位同仁的協同努力,我們的工作一定能夠順利開展。我的意見,成立四個小組,分別調查南京大屠殺中的受害者和目睹者;蒐集當時中外記者和其他中外人士的有關報道、著述和影片資料;查閱原首都地方法院的有關調查報告;挖掘中華門外的那個萬人坑。”
他恭順地望著白崇禧:“白部長!你看這樣安排妥不妥?”
他把視線移向曹士澂:“曹主任!你看這樣安排行不行?”
曹士澂說:“我們都聽白部長的。”
“我看可以。”白崇禧說,“希望諸位以對得起祖國,對得起死難同胞的高度負責精神開展工作。”
調查進行約五個月,時間已進入到一九四七年一月八日,這天,白崇禧單獨接見石美瑜,要他彙報谷壽夫犯罪調查情況,石美瑜發現,白崇禧情緒沮喪。這是因為他剛從吃了敗仗的定陶戰役前線回來。是役國民黨軍四個旅計四萬一千多人被殲滅,整編第三師師長趙錫田以下一萬五千多官兵當了解放軍的俘虜,總計損失兵力五萬六千多人。
白崇禧臉上略帶很不自然的笑容。他說:
“昨天,我收到商震先生寫給國防部的工作報告,因與中國對戰犯的審判息息相關,有必要將一些情況告訴可珍先生。從商先生的報告看,五個多月以來,遠東國際軍事法庭的工作沒有什麼進展,原因是四十多名甲級戰犯嫌疑犯的辯護律師無孔不入,無隙不乘,無所不用其極,千方百計為被告開脫罪責,對本來可以作為量刑依據的罪證材料,橫挑鼻子豎挑眼,說這也可疑,那也不可信。這可就辛苦了國際法庭的法官們!他們只好又進行調查。因此,曾經來中國作過調查的格倫斯基先生,又率領五十多位法官和翻譯人員,於一個星期前第二次來到中國,對一批與中國有關的戰犯,如廣田弘毅、東條英機、小磯國昭、松井石根、土肥原賢二、畑俊六、西尾壽造、多田駿等二十餘人,在中國的犯罪行為再進行調查。”
“這些辯護律師是國際法庭指派的,還是被告自己聘請的?”石美瑜感到不可思議,“他們為什麼要包庇罪犯?”
東京審判戰犯條例規定,每個被告可以聘請兩名辯護律師,其中一名為日本人,另一名可以在國際法庭聘請。因被告們知道東京審判大權操縱在美國手裡,故他們全聘請美國人。
白崇禧說:“商先生在報告裡說,辯護律師是一名日本人和一名美國人。他們之所以從中作梗,是妄圖包庇罪犯,復活日本軍國主義,但這件事涉及到盟邦美國,請曹先生不要外傳。委座說了,盟邦正從軍事上和經濟上幫助我們消滅共產黨,說話不要有損盟邦形象,千萬千萬。”
他接著說:“各國對乙、丙級戰犯的引渡工作也不那麼順利,但不管怎樣,我們還是又引渡了三批戰犯來中國受審,其中由南京軍事法庭直接審判的戰犯就有三百五十多人。你們的任務很繁重。因此,對谷壽夫的審判要抓緊。”
石美瑜說:“對谷壽夫的犯罪調查已經結束。這次調查得到許多外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