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一千九百架飛機的轟隆聲,奏響了維護世界和平的最強音。
待重光葵等日本人拿著一份雙方代表簽字的投降書離開密蘇里號之後,麥克阿瑟說:“日本代表在投降書上簽字,標誌著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但是,這只是執行《波茨坦公告》的一個形式上的步驟。下一步,我們將具體執行《公告》所說的‘日本戰犯將被處以嚴厲的法律制裁’。同盟軍最高總司令部已委託美國著名法律專家基南先生牽頭起草懲辦戰犯條例,並決定在最近組織國際軍事法庭,有計劃地逮捕和審判日本戰犯!”
各國代表很自然地想起在密蘇里號升各國國旗的事,對即將建立的國際軍事法庭的前景,也蒙上了一層陰影。
這是智者的預感。於是,就有了該重判的卻輕判,該輕判的卻重判,該判死刑的卻無罪釋放,一些罪大惡極的戰爭罪犯竟然逍遙法外,許多人呼籲應定為首要甲級戰犯的人卻不追究其戰爭責任,這樣一系列錯綜複雜、致使歷史學家至今感到是謎的歷史疑點。
時間如同烈日,終於把重重迷霧蒸散,使事物顯露出本來面貌。半個世紀過去了,現在是揭開這些歷史之謎的時候了!
1。一開始就出現裂痕
日本民謠說:“若想生活似神仙,帝國飯店住幾天。”東京帝國飯店裝置先進,環境幽靜,空氣新鮮,仕女如雲,酒巴、夜總會、有按摩女郎為之擦身的男女混浴澡堂於一體。
如今,帝國飯店成了日本人望而生畏、高官富商和花花公子望之卻步的地方。原來,駐日本同盟軍最高總司令部設在這裡。
麥克阿瑟的辦公室、會客室、臥室、書房、文娛室和衛生間設在第十樓。房間裡的陳設物件,是兩天前從澀谷、銀座、池袋三家飯店的貴賓室挑選出來的,顯得十分豪華。辦公室的牆壁上,除了一幅美國的締造者華盛頓的半身畫像,沒有別的懸掛物,更顯出牆壁的潔白和房間的寬敞。
他主持日本投降簽字儀式回來,除了午餐和兩小時午睡,就一直坐在辦公桌旁的轉輪皮墊圍椅上思考問題。一支小巧得不能再小巧的手槍,就像當代生意人手中的BP機,總是掛在他的褲皮帶上。這標誌著死亡和威嚴的東西,是同類武器的翹楚,值得驕傲和自豪。他認為戴墨鏡顯得嚴肅和深沉,從一九一八年他三十八歲掛上中將軍銜那天起,外出總是戴上墨鏡。即使在室內,也是大部分時間墨鏡不離鼻樑。他有思考不完的問題,而且從三十五歲開始,總是藉助菸斗開啟思路。三十年來,從未間斷地吸的是世界著名的呂宋優質菸絲。他說:“沒有女人我可以生活,若沒有呂宋菸絲我一小時也活不下去。”他一坐下來,不論開會聽彙報、看檔案書報和思考問題,就菸斗不離手,即使不吸菸,也把菸斗握在左手裡,很有“望梅止渴”的味道。
他肩負的任務十分繁重。要在短時期內,用美國的政治模式,把人們視天皇為神,視日本為神國,具有二千多年封建天皇制歷史的日本改造過來,談何容易!從八月十五日裕仁天皇釋出投降詔書,當天晚上他在馬尼拉接到杜魯門總統的電話,十六日飛回華盛頓,十八日奉命指揮四十六萬美軍進駐日本和改造日本起,就沒有睡過一晚安穩覺。他花了十天時間閱讀日本歷史書籍,因越讀越糊塗,就再也沒有讀了。他堅信自己的意志、智慧和權威,能夠把日本改造得使日本人能夠接受,使美國政府和國會感到滿意。至於裕仁接受不接受,麥克阿瑟沒有多少考慮,他聽從指揮,就保留他一條命。反正,對每一個日本軍界政界要員的生殺予奪之權,牢牢控制在自己手裡。每想到這裡,他就感到這幾年指揮同盟軍收復太平洋諸島嶼所付出的種種艱辛很值得。六十五歲的人了,似乎比二十多年前的精力還要充沛。
杜魯門說了,待他把日本改造過來,就為他設立“麥克阿瑟紀念館”。紀念館設在哪裡由他定。在美國,除了華盛頓等少數幾屆總統享有這分榮譽以外,只有他了,人生幾何?這可是光前裕後的大事!於是,他又多了一分心思。想來想去,他的紀念館決定設在美國弗吉尼亞州諾福克市。原來,他在那裡讀過小學,因為學習成績不好,許多同學看不起他,尤其是一些女同學,老遠見到他就唱《蠢驢歌》。
現在,經過一連五次往菸斗裡裝菸絲,他終於找到了解決問題的綱和目,決定先抓住修改日本憲法這根綱繩。由誰來修改?美國方面有的是人,招之則來,但必須有日本人參加。日本方面誰適合?他認為理想的人選,都可能是被逮捕的戰犯,諸如曾出任過日本首相的廣田弘毅、近衛文麿、平沼騏一郎,都是日本的文人政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