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玉兒,你做死麼,敢這麼著同我說話。”他話音一落,卻見那莊妃大玉兒笑嘻嘻挑簾而入,向張偉略一抱拳,便大刺刺坐在柳如是身邊。
張偉忍不住一笑,指著她笑道:“你一個嬌滴滴的大姑娘家,不學咱們漢人女子的禮儀,卻學這副怪樣!”
那莊妃原本在遼東生活,遼邊苦寒,她雖是相貌美麗,面板卻是略顯粗黑。在臺灣將養了一年多,初始時尚不習慣,現下已是諸事順心,又有了諸多漢人女人的裝飾打扮,再加上精心保養,原本就俏麗的臉龐越發顯的吹彈可破,因天熱,穿的也甚單薄,俏麗的鼻臉上亦是細密的汗珠。見張偉盯著自已看,那莊妃在肚裡啐了一口,卻怕柳如是上心,急忙向張偉道:“偏不學你們漢人女子的習俗!”
又傲然道:“你就是抓了我,我仍是大汗的女人,怎麼可以向你這南蠻子行禮。和你耍笑取樂罷了,你還當真了。”
張偉笑道:“罷了罷了,這大熱的天,你巴巴跑來,到底有什麼正經話說。什麼叫俏媚眼做給瞎子看。”
莊妃正要說話,卻見柳如是滿臉通紅,擰住她手,她便笑道:“好好好,我不說還不成?由你自個兒來說。”
張偉一頭霧水,卻不知道這兩個美女在搞什麼鬼,因納悶道:“到底是什麼事,如是,快同我說!”
柳如是漲紅了臉,向張偉道:“我上個月就停了經,前兒請了大夫來,道是我懷孕了……”
她低下頭來,扭捏著道:“昨日那李家娘子過來,說起她男人的事。我原本也不想管,後來聽大玉兒說起你當日在遼東殺人,現下又行軍法之事,殺人太多有傷天和,恐對我肚子裡的孩兒不利。是以將信物給她,恕了她男人的性命,以為孩兒祈福。”
她雖是聲音細若懸絲,若不是張偉張著耳朵,當真是難以聽到,待聽到她說起懷孕一事,聲音雖小,在張偉耳朵裡卻不亞於雷鳴一般。他猛然起身,幾步竄到柳如是身前,抖著手扶著柳如是的身子,顫聲問道:“如是,你懷孕了?你當真是懷孕了?”
那莊妃大玉兒一把將張偉的手彈開,向張偉嗔道:“把你的髒手拿開!小心讓如是姐姐染了時氣,到時候可不得了。”
張偉知她雖是年幼,卻已在十五歲那年便生過一個孩兒,只是半年便夭折而亡,因聽了她的話,倒退幾步,向著柳如是大笑道:“好好,好!我張偉也要有孩兒了!”
柳如是嫣然一笑,向張偉柔聲道:“希望是個男孩兒,能如他父親一般,建功立業,英雄了得。”
“男或女到無所謂,只是我要有孩兒了,嘿嘿,當真是令我高興,嗯,我委實是高興的頭暈。”
他興奮之極,以手扶額,向著柳如是柔聲道:“是我錯怪了你。你的想頭是沒錯,不能怪你。嗯,法外赦人還是不可取,不過,我要詔告全臺,並呂宋、瓊州,凡我治下子民,官府送給牛酒,大脯天下,讓百姓為我的孩兒祈福!”
搓一搓手,又興奮想道:“這可當真是好兆頭,好兆頭!我正要做一樁大事,上天便賜我孩兒,我到罷了,不信那些無聊之事。在下面的官員百姓,漢軍將士眼裡可就大大的不同了。”
想到此處,卻又是一陣臉紅,心道:“我當真是在這權術政治裡浸泡的久了,自家生個孩兒,居然也想到這上去。”
他高興之極,連聲吩咐,立時傳令給吳遂仲,將適才的意思交待給他,便臺灣、呂宋、瓊州等地,凡是張偉治下的漢人百姓,一律由官府分發牛酒,要普天同慶寧南候有了後裔,並令治下所有的道士和和尚帶著百姓祝醮,為這個未出世的孩子祈福。
待訊息傳出,臺灣的文官武將便立時由著吳遂仲與左良玉領頭,分批入張偉府邸祝賀,然後便是官學教授及學子代表,富商百姓、乃至荷蘭與英國駐臺灣的使節、在臺的外國人代表、耶蘇會士,川流不息入張偉府中祝賀。待過得幾日,張偉自邀了何斌、陳永華等一眾知交好友,在府中設宴慶祝。待日本、呂宋等地接到訊息,周全斌與施琅等人自也備了禮物送將過來,待各處承了張偉之命,大脯天下,更是弄的天下騷然,便是連遠在北京的崇禎皇帝亦是知道寧南候張偉夫人有孕,下朝議會商,要群臣商議,給張偉什麼樣的世襲官爵。
“寧南候的爵位,自然是給長子繼承,餘子,我看給他世襲的都督僉事,也便罷了。多少總兵官辛苦一輩子,不就是博一個都督僉事餘蔭?當年戚帥是多麼大的功勞情份,朝廷也沒說讓他的兒子封爵。張偉不過襲擾了一次遼東,陛下便要多給恩賞,這當真是逾越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