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艦長原本是個老實漢子,人已近中年,雖然是踏實肯幹,腦子也頗靈活,在鄭氏水師卻只是個低層頭目,還是投降臺灣之後,憑著本事一步步幹到艦長的位置。身份地位,乃至收入都水漲船高,對施琅和張偉都是尊敬佩服的很。此時張偉動問,他忙藉著答話站起身來,笑道:“大人,屬下原本就是鄭老大的手下,是前年大人擊滅鄭氏水師時,投降過來的。蒙大人和施都督不棄,拔擢屬下至大艦的艦長之位,屬下心中當真是感激萬分。”
張偉因見他說起來喋喋不休,滿嘴的頌聖感激之辭,知道是老實人嘴拙,拍馬奉迎都不會挑時候。忙打斷他道:“你能做到艦長,不是別的原故。是你為人外粗內細,又虛心好學,可比那些肚子裡沒有幾分貨色,卻自持身份的人強的多了。”
因又將他按下,起身回座道:“既然都知道我召你們前來必有用意,那麼我也不再兜圈子,尊候,便將咱們商議好的決定,向各人說了吧。”
說罷端起案上茶碗,低頭喝茶,聽那施琅向屬下訓話道:“回去便召齊艦上水手,在岸上休假的,探家的,請假外出的,全給我叫回來。自今日起,沒有我的允准,任何人不得下艦。船上的補給都令軍需官裝備齊整,特別是火藥彈丸,一定要艦長親自檢視,若有不足,即時補足。待戰事起來,若是哪條船上因準備不足吃了虧的,我必定是要殺人的!”
他說一句,底下站著的屬下便一齊應諾一聲,待他說完,方有適才的林姓艦長吭哧吭哧問道:“施大人,咱們是和荷蘭人開戰麼?”
施琅搖頭道:“現下開戰,便是得勝也是慘勝。此番發兵,攻打的是呂宋!大人苦心積慮,總算令荷蘭人得了甜頭,又相信大人無意與他們爭雄。大人和西班牙人開戰,也正中他們的心思。西人在南洋勢弱,連當地華人也壓制不下,十幾年前,西人鼓動當地土人,連同西班牙人一起屠殺了近三萬的漢人,此番發兵,一者是大人雄圖,二則也是要給當地人漢人撐腰報仇!”
因見各艦艦長摩拳擦掌,比之剛才議論打荷蘭人時卻是兩副模樣,張偉又氣又笑,喝道:“都給我下去,西班牙人實力比之荷蘭人一半不到,若還是不成,將你們一個個都砍了腦袋!”
他也不聽底下那些艦長捶胸頓足,指天誓地的賭咒發誓之言,放下茶杯轉身便進了內堂。比之攻打呂宋一事,日本的情形更令他頭疼。
自江文瑨主政長崎之後,臺灣自產和中轉貿易的貨物源源不斷的流向日本,很多貨物日本極為需要,然而被迫開放貿易後,大量的金銀流出,卻又使那些身居上位的大名藩主們極為不悅。當日長崎一戰,原本打的是幕府的權威,諸藩大名乃至天皇中央都暗地裡暢快不已,待看到敵人霸佔了港口,將那些物美價廉的貨物源源不斷的送來,又滿載著一船船的金銀運走,全日本稍的見識的上層政治人物,乃至一些關心時事的武士都是心痛萬分。雖則日本蓄積了大量的黃金和白銀儲備,若是以這樣的速度發展下去,只怕過上幾十年後,全日本人只能用原始的以貨易貨來交易了。
之所以出現這樣的情形,是因當時的貿易方法和手段與後世的互惠互利式現代貿易不同,象張偉在日本那樣的傾銷法,以完全不對稱的先進的貨物產品衝擊日本的市場,又完全是以貴重金屬為交易砝碼,日本購買的產品越多,本國的製造業所受的衝擊越大,生產力越弱,購買的外來物品則越多,如此惡性迴圈,一直到全日本被榨乾為止。西班牙人與葡萄牙人在南美,也正是用這樣的辦法將整個南美的白銀儲備一淘而空。與鄭芝龍當年的貿易水平不同,張偉擁有大量的工廠出產,又擁有比鄭芝龍更加強勢的貿易權益,而鄭芝龍尚且能靠對日貿易每年賺錢超過百萬白銀的利益,張偉的利潤自然是遠遠超過於他。
在壟斷日本貿易一年多的時間裡,他已經從日本掠奪了六百多萬兩的白銀,雖然日本擁有當時世界上三分之一的白銀儲備,全日本上上下下的各級階層已然感到了白銀大量流失的現實,原本在張偉預料裡三年內不會出問題的日本,上上下下的各級階層都已經在暗中團結,動員,形成了足以藉由一個小火花引發的大型的戰爭準備。
以張偉現在的兵力,已經完全可以迅速擊潰日本列島任何規模的落後軍隊,以他補充後的近四萬三衛軍,再加上萬騎,龍武,還有亞洲規模最大的強大火力的艦隊,日本以現在的財力,再加上被封鎖後無法從國外進口先進的武器,縱然是做好了戰爭準備,也只是長崎之戰更大規模的重演罷了。只是如今為了與荷蘭人達成和約,張偉下令開放長崎,任由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