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黃大人、吳大人、張大人好。”
三人起身回禮:“先生來的正好,咱們添酒回燈重開宴,議一議天下大事。”
四人落座,侍女添上碗筷杯碟,又給羊肉爐添了炭火,女兒紅重新燙過,這才恭敬地倒退著出去,還將暖閣的門小心翼翼地關上,給大人們營造出良好的談話環境。!酒過三巡以後,被稱作黃大人的當朝戶部尚書黃小田開了腔:“上次多虧了先生出謀劃策指點迷津,兄弟才終於扶正,這個恩兄弟定會銘記在心,先生請滿飲此杯,接下來兄弟還有事情請教。”
乾癟老者倒也不客氣,大大方方飲了一杯酒道:“黃大人但請開口,小老兒這點本事自當傾囊相授。”
黃小田道:“如今西域捷報績優基金已經掉到了兩錢,百姓們怨聲載道,連帶著其他股票也狂跌,這樣下去第二波三千萬兩基金根本發不出去,股票交易也會越來越少,直接影響到印花稅的收入,這樣一來,兄弟在皇上面前誇下的海口就全泡湯了,罷官事小,可是斷了朝廷的財路兄弟終究是心懷遺憾的。所以還要請先生指點一下,到底如何應對這個局面。”
張福林也道:“黃大人所言甚是,今天百姓們已經包圍了下官的衙門,若非下官急中生智哄他們回去,說不定當場就要爆發民變呢,可是這樣也不是長久之計啊,舊的基金不漲上去,新的就沒辦法發售,新基金髮不出去,咱們的財路就都斷了,皇上震怒,錢閣老也保不住咱們,這可如何是好。”
老者不語,只是自斟自飲了三杯,又夾了幾筷子肥美的羊羔肉吃,仔細嚼了嚥下,這才侃侃而談:“搞金融和打仗一樣,就要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老夫總結了幾條經驗:在別人貪婪的時候恐懼,在別人恐懼的時候貪婪,現在正是大好時機,咱們有銀子有內幕,甚至掌握了制定遊戲規則的權力,又怎麼會束手無策呢。”
張福林道:“還請先生明示。”
老者道:“眼下股市暴跌,正是咱們巨大的機會,股市如何賺錢,無非是低吸高拋而已,年初的時候咱們已經趁著訊息靈通拋掉了手上的西域捷報基金,現在銀子正是充裕的時候,正好趁此機會吸納,將那些人參一般的好股票用蘿蔔價就給買回來。”
張福林道:“您老的意思是不是現在就開始出手救市了?”
老者捋了捋下巴上的幾根黃鬍子道:“非也,現在跌的還不夠狠,還要再往下砸一砸才能出手,而且這金融市場上並不是只有咱們一家啊,日升昌那邊也不可小覷,稍微鬆懈便會被他們佔了便宜,關於下一步的安排老夫已經寫好了,幾位大人請看。”說著老者從袖子裡拿出一張紙,黃小田和張福林湊到一起看了後都忍不住伸出大拇指讚道:“先生果然是世外高人,寂寞高手啊。”
老者微微頷首道:“獻醜了,此計的實施,還要靠吳大人的訊息配合。”
一直沉默著的那位中年人這才說道:“唉,這次袁督師真是敗得不輕,西軍上下忙的不可開交,小兒一段時間都沒有家信來了。”
第五章 基民曾橙的一天
次日上午,當人們再次來到交易所的時候,發現昨天還勉強維持在二錢的西域捷報基金被砸到了五十文一單位,等於一夜之間縮水一半再打對摺,人們的信心再次崩潰,再加上各種風言風語開始流傳,說今年大明流年不利,西部戰事將會把整個國家的財政拉進泥潭,正如當年遼東戰事拖垮了整個北部經濟一般。
謠言如同傳染病,越是離譜的謠言傳的越兇,嚇破了膽的人們開始莫名的恐懼,將手上的股票部分三七二十一拋售出去,就連招商局、江南造船廠這樣的超級績優股都遭到了拋售。
從京城到上海,全部都是拋售的浪潮,交易所裡清一色的賣單和手心向前的賣出手勢,接盤寥寥無幾,只有日升昌的交易員在拼命地護盤,將所有維持指數的幾隻權重股勉強維持在昨天的平均價上。
交易所第三層的包廂裡,彭靜蓉和胡懿敏冷眼看著下面的一切,胡大掌櫃端過茶碗抿了抿,冷笑道:“蓉妹妹,看明白沒有,這是有人故意製造恐慌氣氛呢,招商局可是皇莊,皇帝的產業啊,他們也敢砸,那麼只有一個可能性,就是想把價格砸低了製造更大的恐慌。”
“恐慌對他們有什麼好處呢?”彭靜蓉問道。
“無非是趁機吸納,買到更便宜的籌碼,現在這個時候人心惶惶,只要幾個大賣單打出來就能將股價砸下去,其實根本用不了多少資金,等價格低到他們預期的水平,他們自會暗暗收購,看來咱們的對手很聰明,是個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