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免他再磕碰背上傷口。
蘭尋劍面色十分不好看,心中駭然:若如今的身體都成了這般,與廢人有何兩樣?就現在情況而論,或許當真只有那章仲璟方才所言是自己唯一出路了。
然,從鬼門關走了一遭回來,有性命尚在已是萬幸,自己著實奢求太多,不切實際了。
如此心內糾結中,早忘了一邊的盛仙發覺他沒有掙脫自己的手臂笑成一朵花了,加之今日揩的油算下來著實比之前壯觀許多,這人簡直都要上天攬月下海摘星,群玉山頭翱翔遍了。
“唔,我又細想了一番,”盛仙笑眯眯開口,“這成親不成親,倒也不太打緊,你既是不在乎那名分的人,我亦不拘泥於那些俗家儀式之流。然,你看這外面月色正好,實在是教人賞心悅目,值此良辰美景如花美眷,不如你我二人今夜圓房如何?”
蘭尋劍此時恢復了些氣力,登時就推開他,也懶得敲醒這人常年妄想症和完全不合常理的荒唐說辭,只道:“我看不見,月色再好有什麼用?”
盛仙被推開,笑意仍然不減,對答如流:“為夫便是你的眼睛,我所見即是你所見。”
“一派胡言,你所見我又如何見得。”蘭尋劍覺得莫名其妙。
盛仙搖搖頭,一臉可惜的神色:“唉,鴛鴦銜羅結,情深月影回,君子所交心偕老之人,江水永隔千萬裡亦是絃歌共譜、餘夢相會,何況你我共對一方月夜?”
蘭尋劍沉默半晌,道:“誰跟你交心偕老。”
盛仙嘟囔道:“真是的,都是我的人了,彆扭個什麼?”
蘭尋劍整整衣衫,打算轉過身去不理會這人,卻忽然想起什麼:“等等,我的衣服……”
“扔了。”盛仙歡快道,“全是血,留著做什麼?不過娘子你放心,衣服裡的東西我都替你收好了。”
蘭尋劍按了按太陽穴:“不是……那……我……這……”他斟酌著措辭,一時吞吞吐吐。
盛仙疑惑地歪頭看著他,突然會意道:“啊!我明白了。當然是我幫你換的衣服了,我娘子的身體,怎麼能讓別人看去?”
話音未落,就見蘭尋劍臉色瞬時黑了下來,盛仙被嚇得趕緊跳下床,低氣壓的流動還沒到身邊,他就慌慌張張一邊往外跑一邊道:“啊不早了娘子你睡吧我不打擾你了明天見!”
接著傳來砰地一聲,門被關上了。
盛仙走在路上倒是心情頗佳,唸叨著:“宜笑宜歌羞更斂,娘子害羞的時候還是那麼好看……”之後一路哼著小曲走遠了。
這正是:陰曹輾轉終歸還,生中苦楚甚死寒。
作者有話要說:
☆、突然有人跑出來請客,要爽快地答應嗎
面對過大大小小血腥或絕望的場面,也多次經歷了命懸一線的驚險時刻,但如這般暗無天日的寧靜前路卻實是令人更加沮喪。
煎熬了一個晚上,蘭尋劍最終還是決定按著章仲璟的法子來,說到底,這也是現在可以選擇的最有希望的一條路了。
說來倒也神奇,第二天他便感到自己隱約能看到些光影輪廓,這倒讓人多了幾分希冀。
因之前一路取道荒野,雖早已練就了絕佳的方向感與對路線的記憶能力,蘭尋劍卻也只能判斷出當時自己所在的位置是在盜梅山附近,之後在混亂逃亡與意識不清狀況下又不知偏移到了哪去,現在所處何地也不甚清楚。不過後來盛仙提起了,此地乃是盜梅群山以南一處較為熱鬧的小鎮,喚作子虛鎮,以禮佛及山靈水秀出名,往來商戶俠者多在這裡歇腳,鎮上居民的日子倒也繁麗多姿。
至於他們現在所在的夢疑大師這間寺廟,位於子虛鎮邊緣,離鬧市有些距離,香火併不旺盛,也少有人來拜訪,想來知道堂堂“鬼手佛”就在這樣一間小廟裡吃齋禮佛的人,鎮上並沒有幾個。
盛仙是漂泊慣了的人,遇見蘭尋劍之前,很少在一個地方駐留半年以上。如今在這子虛鎮上短短几日,他自然又是勾搭上了一群奇奇怪怪的人,外加一堆好奇心過剩的小毛孩,最近忙的他樂不思蜀,哪裡還想著回烏有縣。至於蘭尋劍現在的狀況,更是不必說回程,能否上馬都成問題,於是兩人也就暫時留在了鎮上。
說來這鎮子,盛仙卻是來過的,即是他口中所言“與夢疑大師學習佛法”那段日子,然,當時他鮮少在鬧市區出現,多是在這小廟附近活動,自然少有為他人算命測字解籤等等。
奇的是,這日卻有位公子路過他攤前,對著正為一大群孩童講述沉香被壓五指山下、三聖母大鬧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