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部分(2 / 4)

小說:汴京風騷 作者:莫再講

之後,他閉門不出,謝絕一切來訪者,倚在臥室裡的一張躺椅上,拿起古籍閱覽,靜等一場風暴的降臨。野史上說他此刻“安然若閒”,雖屬溢美之詞,但應變之心,肯定是有的。

第三天(十二月一日)清晨,一場猛烈的北風呼呼颳起,掀天掠地,宣德門外幾株楊柳的枝權已被折斷,門內兩側的行行短松發出震耳的濤聲。天氣驟然變得凜冽寒冷。卯時時分,群臣們內著皮裘棉裝,外罩朝服,縮頸袖手,按時到達崇政殿,例行每日一次的早朝。蘇軾、王詵、劉攽也在其中。因為前幾天的邇英殿事件與前日“司馬光復碰壁於大內”的傳聞已遍及朝廷,除王安石和呂惠卿、曾布、章惇少數幾個人外,誰也不知今天的早朝會有什麼事情發生,都以惶恐不安的心情等候著皇帝趙頊的到來。

皇帝趙頊在宦值的喝道聲和群臣慌亂的跪迎聲中走進崇政殿,登上高臺,落坐在御椅上,抬頭就給了群臣一副冷冰冰的面孔。這是不祥之兆!群臣心驚了。王詵、蘇軾、劉攽心涼了。

趙頊近幾天來情緒糟糕、脾氣很躁,確實是由那場爭論和司馬光的奏表引起的。司馬光和呂惠卿關於“蕭規曹隨”爭論的誰是誰非,他並不重視,那些典故距現實太遠,而且各有一套說法,很難辨清。但從眼前的“變法”來看,呂惠卿分明是激進的,司馬光分明是穩健的,“激進”和“穩健”朕都需要啊!但司馬光最後斷然否定新法是先王之政,並公開抨擊“均輸法”和“青苗法”,卻使他十分惱火。新法不是“先王之政”,難道舊制是“先王之政”嗎?他的惱火還沒有平息,司馬光彈劾王安石的奏表送上來了,他開啟一看,恰似火上澆油,對司馬光的憤怒爆發了:什麼“侵權”?什麼“拒諫”?分明是全盤否定新法!什麼“匡正缺失”?分明是要停止“變法”走回頭路!他暴怒地拳擊御案,高聲吼號:司馬光,翰林學士兼侍讀學士,朕的顧問大臣,朕的講課老師,原來也像曾公亮、富弼、唐介、呂誨、呂公著等人一樣的守舊啊!在賢淑柔順的皇后百般寬慰和勸解下,他才暫時壓住了胸中的怒火。他決定以“變法”不可逆轉的決心,立即推出“農田水利法”和“募役法”,以警告司馬光和朝廷裡那些私下非議“變法”的臣子們。

皇帝趙頊畢竟年輕,還沒有修煉到以喜代愁、以樂代苦或喜溫不露於色的程度。他端坐在高高的御座上,根本沒有理睬群臣,而是把腦袋一擺,對跪伏在臺下一側的王安石說:“王卿,你宣佈朕的旨意吧!”

群臣惶恐,抬頭聽旨。

王安石叩頭應諾,站起轉身,大聲宣佈皇上的四項重要決定:一,頒佈《農田水利法》,並決定從即日起實施。

二,頒佈《募役法》,並決定於明年(熙寧三年)一月一日起實施。

三,宣佈明年元宵節在京都舉行隆重的“萬燈會”。皇帝將與萬民同樂,並決定減價收買浙燈四千盞。由戶部、禮部承辦,限二十天內漕運至京。

四,宣佈晉遷令;晉遷呂惠卿為侍讀學士,晉遷謝景溫為侍御史知雜事,晉遷李定、舒亶為監察御史裡行。

一切都清楚了。群臣跟著呂惠卿、曾布等人向皇帝歡呼。蘇軾、王詵、劉攽暗暗叫苦。王安石又一次獲得皇上的支援,司馬君實又一次遭受了打擊。老司馬離開京都的日子不會太遠了。

接著,呂惠卿奉皇帝之命,慷慨激昂地講述了“農田水利法”與“募役法”的要旨和實施方案。

呂惠卿說:“農田水利法”的要旨是,獎勵各地開墾荒田、興修水利,以發展農事,增加財富。其所需費用,由受益人按戶等高下出資;著工事浩繁,可依青苗法例由官府貸款收息;不論胥吏、商販、農民、僕隸以至罪廢者,只要有致求水利、財利之策,均可直接來京呈獻;興修水利有功者,朝廷將授官以賞。

呂惠卿說:“‘募役法’的要旨是,廢除‘差役法’,改由各州縣官府出錢僱役,以利輪流充役之鄉村居民安於務農。各州縣官府每年啟役所需費用,由民戶按戶等高下分攤;原來不承擔差役的官戶、女戶、僧道、未成丁戶、坊郭戶等,按定額半數交納。”

呂惠卿最後提高嗓音、堅定地預言:“募役法”將使官府增加大宗財錢收入,並使農事達到穩定的豐收:“農田水利法”將在全國範圍內掀起一個“四方爭言農田水利”的熱潮。廣大農村翻天覆地的變化即將出現。

呂惠卿近半個時辰的宣講,雖然也出現了熱烈的反應,但已沒有春天裡宣佈“變法”開始時那樣的真誠、狂熱了。

退朝了。辰時的鐘聲響起。蘇軾突然覺得,這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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