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顫抖:“父親,現時上呈這樣的奏表,合適嗎?”
司馬光一怔,睜大眼睛,仔細打量兒子,突然覺得兒子長大了。是啊,十九歲的人了,明年正月就該參加會考,不可再以孩子看待了。他直起腰身,頗有興致地鼓勵兒子,說:“談談你的看法。”
司馬康十九年來在如此重大的事情上第一次得到父親明確的鼓勵和信任,心裡一熱,壯起膽子談出自己的看法:“父親,此時呈表進諫,不合時宜者有四:一,‘均輸法’、‘青苗法’推行不久,執政懼人議論,皇上喜功自得,此時呈表報憂,不合時宜;二,‘募役法’、‘農田水利法’即將出臺,執政正在籌劃慶祝,皇上正在等待歡呼,此時呈表諫阻,不合時宜;三,御史、諫官被貶出京,執政胸有餘恨,皇上疑意未消,此時呈表論‘拒諫’之災,不合時宜;四,《辨姦論》離奇出現,蘇子由無罪遭貶,執政懷恨待究,皇上忍怒待查,此時呈表薦舉蘇子瞻執掌諫臺,更是不合時宜啊!”
司馬光驚訝地望著思慮深沉的兒子,神情肅然了。一連串的“不合時宜”完全否定了他半個月來的所思所想。這使他感到寬慰,更使他感到悲哀。他感到寬慰的是,兒子的心已經在關切朝政,而且能看到時代之束縛於人。能有如此見識,入社稷,入仕途也就不至於糊塗茫然了。他感到悲哀的是,時尚也在強有力地雕琢、鑿刻著自己的兒子,一個十九歲孩子的性靈,也不再以“是非”為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