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辦?不幹了!”郝存怒道,“他縣長在政法大會上叫嚴格執法,咱把車扣來了他又來說情,咱成什麼了?拿著咱當驢使啊?”
“真是驢還好了,”老程說,“驢還有個驢脾氣,急了還尥蹶子!咱呢,敢發脾氣、尥蹄子?”
“哼,沒到時候;兔子急了還咬人呢。”
“吃飯了……”老明在院子裡吆喝著。
郝存一拍電話:“走,吃飯;不用管他!”剛起身,電話又叫了。鄭器苦笑一下說你們去吃吧,就抓起電話來……
“鄭庭長,”小高驚喜地顛進來,“你們真行,這回你可成英雄了!”
“英雄?”老程提著牙走進來,“別成狗熊就行;成了狗熊還得挨熊!”
“快閃開,快閃開!”郝存失失慌慌地就把一碗荷包面放在鄭器面前,“我就知道這頓早飯你吃不安穩。來,你只管吃,這玩意兒我對付。”就坐在話機旁。
這時,肖仁等人回來了。他們一下車就像驢拉磨似的圍著貼了封條的轎車轉悠著。柳添陰陽怪氣地“哈”了一聲,說:“還貼封?像真事似的!”就貨郎鼓似的搖著頭,一臉的不屑,“他們呀,是瞎子點燈——白費蠟;狗咬尿脬——空歡喜!”
“空歡喜?”牛撼駁道,“這回請客吧!不請客能放車?他們又有酒喝了。”
“有尿喝了!”“掛彩”的肖仁捂著頭走了。
“哼,”柳添冷笑道,“這回情管喝吧,還非喝不行了!”
“喝啥?”牛撼問。
“喝醋!小樣的,灌死他!”
屋裡的電話又響了,郝存放下電話對鄭器說:“樓上叫你上去。”
“肯定又逼你放車。”老程說。
“鄭老兄,”郝存一揮拳頭,“你要頂住!頂住!再頂住!像董存瑞炸碉堡,誓死不彎腰!”
老程說:“我看你這兩天什麼也幹不成了,叫這車就纏住了。”
“纏死也不放!”郝存說,“鄭老兄,你全力以赴對付‘違法行為’,與他們死戰到底,保護咱的執法成果!其他事我和老程全包了。”就搬出一摞案卷,“這是二十個案子,今天跑不完不回來見你!”就拿著辦案路線圖上車走了。
這時進來一群當事人。鄭器叫他們稍等,就匆匆上樓見肖仁。
“車扣了?”肖仁衝剛進門的鄭器問。
“扣了。”
肖仁陰著臉氣得要死,突然說:“你這是老虎腚上拔毛!老鼠枕貓蛋子睡覺,找死!”
“他一分也不拿,這毛該拔就得拔!”
“你拔吧,你拔出來按不回去!”
“原告傷情危急,要求先預執行;你作為審判長,你說不應該扣車嗎?”
“我是審判長,你扣車和我說了?”
“你正養‘病’……”
“我還沒死!”
“‘裁定’你看了,你都不簽字……”
“那是我的權力,我愛籤不籤!”
“你這是濫用權力,徇情枉法!”
“亂用權力?有權你也亂用呀,你還沒權!”
“你這像一個法官說的話嗎?像一個庭長說的話嗎?!難道謝亞心是支部書記,就應該成為特殊公民,成為法不及身的特殊人物嗎?”
“特殊?”肖仁冷笑道,“有‘特殊’這個詞,就有‘特殊’的人!皇帝三宮六院七十二妃,特殊嗎?吃喝嫖賭全報銷的人,特殊嗎?我的手機費一月報三百,你能嗎?”
“這是搞特權,是社會的毒瘤!”
“毒瘤?這是院長批的!有本事你也幹正的!副的算啥?X頭子去了皮,什麼也不是!”
“你無恥!”鄭器騰地站起來,“你身為庭長,竟是如此的下流!那些毒瘤、汙垢、特權,正是要摒棄的,要嚴懲的!你不以為恥,反以為榮!我們作為堂堂的法官,應是公正的化身。你不但不去抵制,反而大言不慚地叫而囂之,你不配做人!”
肖仁“砰”地一拍桌子:“你別在我面前裝大人!老子進法院時你還穿開襠褲呢!這裡我是庭長,少給我指手畫腳!你認為法律是天老爺?它還不如小‘雞’的一條腿!讓你辦案是法官,不讓你辦你還不如個掏大糞的!你頂院長,頂縣長,這北斗縣盛不下你了!縣長說了,叫放車!”
“沒有單院長的指示,誰說也不行!”
門外不少人在偷聽。牛撼說:“鄭器和他一吵就幹不長了。誰和他拍桌子,準得走道!”
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