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二十九章(1 / 3)

進得園子,張健與楊一相交日久,素知楊一不重俗禮,也不謙讓,只顧招呼李鴻章坐下。李鴻章與楊一乃是初識,中國又歷來是禮儀之邦,經年受儒學薰陶的李鴻章怎麼肯先坐下,只是一再禮讓,口中不住道:“楊督面前,小子怎敢造次。”一再退讓,楊一見此,只好先坐下,這李鴻章這才敢落坐。只是這神態依舊是一付恭敬的摸樣。

張健見李鴻章如此,便笑著說到:“少荃你是不瞭解我們大人,平日裡那些官吏見了大人,個個禮節周全,你道大人怎生說他們?”張健這一問也把李鴻章的興趣問了出來,便道:“怎地?”張健先在看看楊一,見楊一依舊是一付笑眯眯的表情,這才說道:“官場上的繁文縟節真是無趣的緊,請他們做吧他們只敢坐半個屁股,他們坐著不累,倒把我這看的看累了。”說著張健指著李鴻章哈哈大笑起來。李鴻章看看自己坐下的樣子,正好也只是坐了半個屁股,知道張健這是在說自己,不由的嘿嘿笑起來。

楊一見李鴻章略顯尷尬,趕緊說道:“少荃不必顧及太多俗禮,楊某今天只想和少荃做個知心的朋友,朋友只間弄許多俗禮就沒多大意思了。”李鴻章稍微調整了情緒道:“大人,子曰:克己復禮,這禮還是一定要講的,蒙大人抬愛,但鴻章斷斷不敢造次越禮的。”

楊一聽罷,做欽佩狀道:“少荃不愧為曾師弟子,叫人欽佩。你看這樣如何,你我私下裡是好友,在家裡就不必弄些俗禮,到了場面上,你非要弄那禮節我也不攔你,如何?”

李鴻章聽了仍自猶豫,一旁的張健惱了:“你這少荃,當年同赴京師,你作《入都》十首,是何等膾炙人口,是何等的意氣飛揚,如今反倒變得不爽氣了。”李鴻章聽罷,趕緊站起來回道:“敏思兄切莫惱怒。”說完看了看楊一,見楊一依舊是一副和善帶笑的表情,這才說到:“既如此,鴻章就高攀了。”張健依舊不依不饒道:“早該如此。”

三人復又坐下,只是李鴻章還是略有拘謹,張健見狀便找李鴻章敘起舊情,說些當年的往事,楊一一直不做聲,只是在一旁做個看客,慢慢的李鴻章也放開許多,與張健說些年少輕狂,激揚文字的舊事。楊一見兩人說的興起,也不插話,只是在一旁默默的給二人倒酒,張、李二人你一句我一句說的高興。偶然間張健問起李鴻章的近況,在何處高就?李鴻章聽的不由面色一淡道:“說來慚愧,小弟雖有功名在身,但官場沉浮有年,起起伏伏,如今只是在老師門下為一幕僚。”

其實李鴻章的近況楊一一直很關注,也告訴過張健,但張健還是作出一副驚訝狀道:“以少荃之才,怎地落得如此境地?”這張健和李鴻章不同,他是一向閒雲野鶴慣的,對仕途早就不帶希望,跟了楊一後,大家定了造反革命的基調,對官場的事情就跟著參合了;而李鴻章不同,一直以來,李鴻章都以齊家、治國、平天下為志,以光宗耀祖為榮,然官場黑暗,李鴻章多年坎坷,時有起伏但其志不改,只是如今落魄,心中不免有些懷才不遇的牢騷;當年組建團練,屢次立功,但木秀於林風必摧之,自己最終落了個告病回家讀書的下場,官場的黑暗,有志難舒等等這些都是李鴻章心內的疙瘩。現在張健又有此一問,李鴻章不免悲從中來,端起酒杯一口飲盡道:“嘿嘿,敏思兄,老杜有詩云,江東子弟多才俊,捲土重來未可知。”說著兩頰紅潤,竟是有些醉了。

雖然喝的是黃酒,但李鴻章本就酒量不豪,說話間也喝下不少,加之心中有事,人也開始有些恍惚。楊一見狀趕緊叫人扶李鴻章下去休息。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李鴻章才醒過來,只見自己躺在張柔軟的床上,一個丫鬟摸樣的女子正背對著他在做些針線活。李鴻章看看窗外天色,竟已經黑了。酒醉後的頭疼不禁讓李鴻章呻吟了一聲,驚動了那丫鬟,丫鬟回頭見李鴻章醒了,趕緊過來扶著李鴻章。李鴻章在丫鬟的攙扶下坐到桌子前,這丫鬟先給李鴻章倒上杯溫熱的茶,然後說到:“您餓了吧?要用點什麼?我這就去準備。”一杯溫度合適的茶喝下去,李鴻章覺得整個人都輕鬆許多,這才回到:“隨便弄點米飯就可以。”丫鬟待李鴻章緩過勁來,乖巧的拎一馬桶到李鴻章跟前,然後轉身出去。

少傾,那丫鬟端著飯菜進來,後面還跟著一個粗使丫鬟,那粗使丫鬟把馬桶拎出去,只剩下先前的那個丫鬟在服侍李鴻章。這李鴻章本就是大家出身,從小是被人服侍慣的。只是最近在曾國藩的軍隊裡只能有一些個男僕伏侍,此時的情景,倒是他最習慣的,又讓他有彷彿回到自己家裡的感覺。

米飯是熱的,幾個小菜也做的很精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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