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殺夏言蹊是不能言說的公開秘密,秦家主心懷叵測,選的時間很巧妙,剛好是方壺山霧氣變濃、集市即將解散的時候,人與妖都少了很多,秦家又處在方壺山背面,這無疑給他們善後帶來了極大的方便,還活著的幾名道人便成了替罪羔羊,被秦培羽拍散魂魄交給特事處。
船上,夏言蹊負手站在船舷向方壺山看去。
大霧中的方壺山漸漸隱藏它的美貌,所有的過客散去後歸還給它一片安寧。
濃霧將夏言蹊的頭髮和衣裳沾溼,閆璟走過來在她後面站著,倆人久久都沒有說話。
秦蓁蓁永遠留在了這裡。
她從小不得家人喜歡,長大後有了愛人,愛人卻死得悽慘,最後自己也落得個死無全屍神魂俱滅,這般結局,也不知是好是壞。
“方壺山真美啊。”
柳絮在後面輕聲喊了一聲夏言蹊的名字,夏言蹊轉身向她問好,又問她身體情況。
柳絮的身體並沒有什麼大礙,只是妖力沒有恢復,原本修長白皙的手指還殘留著一點柳枝的模樣。
閆璟倚靠在欄杆上,看似鬆散卻渾身戒備地問柳絮:“我小師叔到底在哪裡?”
柳絮是胡嬰的左膀右臂,必然知道許多旁人不知道的胡嬰的事情。
“夏顏月沒告訴你?”
閆璟與夏言蹊對視一眼,然後看著柳絮道:“小姑姑應該告訴我什麼?”
“那我為什麼要告訴你?”柳絮微微一笑,她長相嫵媚,柳蛇腰,含情目,說出來的話卻咄咄逼人,“你與夏顏月她們是一夥的,利用完胡娘子之後就將養魂玉搶走,你又有什麼顏面來問我閆策的下落?”
“養魂玉本來就是我小姑姑的!”夏言蹊不甘示弱回嘴道。
“你真不知道還是在這裡給我裝糊塗?”柳絮不屑地斜視她一眼嘲諷道,“你至陰之體爆發至今,要不是胡娘子,你早就被人拆卸入腹渣都不剩了,夏顏月用養魂玉換胡娘子保護你,你現在羽翼漸豐,便又將養魂玉奪了回去,所作所為跟秦家那些人有什麼區別?”
“區別在於我說過養魂玉她拿著沒用。”夏顏月閒閒的聲音插進來,她肩膀上扛著秦培羽走過來,方壺山已經看不見,小小的船在大海里就是滄海一粟,浮浮沉沉飄飄蕩蕩。
“你們人類的話,十句有九句半不能信,你夏顏月更是其中滿口胡言的翹楚。”
夏顏月轉頭含笑看著她,揶揄道:“你這樣說來我是騙了你的感情還是你的金錢?總不至於是身體吧?”
柳絮滿臉通紅怒罵道:“你再敢胡言亂語我撕爛你的嘴!”
夏顏月雙手一攤:“那你說我騙你什麼了?”
柳絮惱怒地瞪了她一眼將頭轉過去,半天后平復好心情才又轉過來對夏言蹊道:“閆璟是你好友,閆策又是他小師叔,他的魂魄還在,養魂玉能助他早日成型。”
她想讓夏言蹊將養魂玉交出來,又不好直接開口,總歸少有求人,只能隱晦地提醒夏言蹊。
夏言蹊笑道:“我倒不是捨不得東西,只是在島上你也親眼看到親自感受到,養魂玉會吸收胡娘子的妖力,她於我有護佑的恩情,我總不能恩將仇報將她陷於險地吧?”
“此事胡娘子自有盤算。”
夏言蹊軟軟地頂回去:“那便等胡娘子身體好了之後再親自跟我說,不然萬一出了什麼事情,你怪罪到我頭上怎麼辦?”
船已經駛出方壺山,柳絮的妖力已經能夠使用,指尖也恢復原狀,柳絮想了想,還是沒有跟她們動手。
先不說胡嬰有沒有下定決心跟夏顏月鬧翻,陸秉謙這個大妖還在船上,加上閻殿使,她根本沒有勝算。
舟自橫做事周到,或者說是康哥做事周到,派了直升機來接他們,在跟胡嬰告別的時候,夏顏月看著她稍微恢復的臉色,想了想道:“有些事情的答案你是知道的,如果某一天你想通了隨時過來找我,得與失原本也只在你一念之間。”
回到家,夏言蹊一屁股在沙發上,舒緩地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可算是回來了,累死了。”
陸秉謙小心地扶著夏詩遠坐下,他的頭髮已經換成黑色短髮,配著體恤牛仔褲,看起來就是一個普通的大學生。
他掀起夏詩遠的袖子,看著她手臂上被拂塵抽出來的傷痕,雖然特事處的傷藥很好用,但是還是不免留下紅腫的痕跡。
陸秉謙黑漆漆的眼睛裡閃過一瞬間的暴戾,隨即又被他很好地掩飾過去。
夏家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