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主是死得最體面的一人,身上甚至沒有傷口,秦培羽的劍刃在他脖子上輕輕一劃,在他還沒有感覺到疼痛的時候便被奪走魂魄沒了氣息。
收魂傘沒了主人,寒光不再,孤零零地跌落在地上。
秦培羽將劍收好看也沒看血淋淋的現場一眼,彷彿沒有聞到鼻尖傳來的濃重血腥味。
她走到門邊想從這裡鑽出去,但是不知道整個靈堂是什麼做的,她撞了幾次牆也出不去,她便不再徒勞,變成小貓蹲在地上看著場中的夏言蹊。
夏言蹊和夏詩遠原本是背對背站在一起,現在卻慢慢被分開,七名道人飄渺的身影在她們中間穿插,偶爾一拂塵打在倆人身上。
陸秉謙眼睛都綠了,顧不得傷口還在流血的寒柯,手上凝結霧氣就向其中一名道人拍去。
“別動!”胡嬰喝了一聲,“閆策說這陣法只能從裡面解,貿然插手反倒會給她們添亂。”
“他有沒有說是什麼陣法?”
“七煞滅魂陣。”胡嬰一邊聽閆策說,一邊將他的話複述給其他人,“召喚魑魅魍魎魈魃魋困守,原本是對付亡魂的,夏言蹊是至陰之體,身上陰氣比怨靈更濃郁,也不知道她要怎麼解。”
雖然是在方壺山,但是那幾位道人沒用靈力,直接用陣法將夏言蹊困在裡面,先用七煞鎖魂,再將陣法內的靈魂千刀萬剮,只要夏言蹊的魂魄死亡,那麼肉體便只能由他們處置,這七名道人的心性也不是那麼純良。
胡嬰的話一點都沒有傳到夏言蹊耳朵裡去,她只覺得有什麼東西直往七竅裡鑽,深入靈魂想將她撕爛,她調動全副心思想要抵抗這種撕心裂肺的痛楚,不知不覺間手上一鬆,槍支掉在地上發出卡朗一聲。
夏言蹊閉上眼睛,她的表情十分痛楚,眼皮下面的眼珠子亂晃,恨不得立馬昏過去好將這無盡的痛苦熬過去。
靈魂與肉體的撕扯像是一把把刀硬生生地要將兩個部位割斷。
夏詩遠的情況同樣糟糕,她的七竅已經開始出血,眼睛裡的神采已經暗淡下去,漸漸變成一灘死水。
陸秉謙的嘴唇都被咬出血了卻依然無可奈何。
夏言蹊快要不能呼吸,兩隻手交叉著掐在自己脖子上,恍恍惚惚中覺得靈魂快要從頭頂百會穴飄出去。身體越來越輕,虛無飄渺間她聽到一個小女孩的聲音。
“三道門,九幽冥,十二重天無一人;受孤寂,忍別離,生平不許旁人知。”
也許是她痛苦中產生了錯覺,夏言蹊覺得這個聲音與她第一次聽到的時候不一樣,像是小女孩稍微長大,聲音從清脆響亮的童聲轉化成稍微渾厚低啞的聲音。
夏言蹊依舊不知道這幾句歌詞到底是什麼意思,但是小女孩的聲音讓她的神智快速地從迷濛中恢復過來,她的小手指吃力地抽搐著,忽然,夏言蹊竭盡全力大喝出聲。
“臨兵鬥者皆陣列前行!”
她每說出一個字,身上的桎梏就減少一分,等到九字真言唸完後,身體已經能活動自如。
“怎麼可能,”胡嬰不敢置信地喃喃自語,“她的修為在方壺山根本不能使用靈力!”
可是剛才那句九字真言,夏言蹊又確確實實是用靈力激發出來的。
夏言蹊出手,如疾風閃電,點在離自己最近的道人的靈臺上,只是輕輕一點,道人便立刻萎頓倒地。
七煞滅魂陣本是七人一體,現在少了一個人,自然不能成為陣法,一直在旁邊觀察的秦培羽當機立斷跳進陣法,給道人每人一個梅花巴掌印。
陣破,人出。
陸秉謙趕緊上前剛好接住夏詩遠無力的身體,她面色蠟黃七竅流血,整個人已經沒了意識。
陸秉謙小心地握著她的手,將一絲妖力細細探進她的身體裡,發現並沒有大礙才放下心來。
夏言蹊緊閉雙眼,雙手結印放在身前,身上閃著淡淡的紫褐色霧氣,若有似無。
與此同時,胡嬰身上也閃耀著一團亮眼的紫褐色光芒,與夏言蹊遙相呼應。
胡嬰感覺到身上的妖力在急速向養魂玉流去,不過幾秒鐘的時間,胡嬰的臉就變得蒼白。
閆策感覺到不對勁,忙叫胡嬰將養魂玉交給夏言蹊。
胡嬰咬牙拒絕,這半年來,雖然閆策還是沒有凝出實體,但是已經比以前好了很多,只要時間久一點,再久一點,閆策就能自由了!
柳絮也察覺到胡嬰的不對勁,剛想去扶她,被胡嬰厲聲喝退,她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雙手舉在身前,只要胡嬰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