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二丫這十天可是被她給整治透了,不僅勤快,更連一句狠話都不敢說,服服帖帖地真就是一頭小綿羊。
只是她也明白,她心內定是怨氣沖天,就等著楊氏回來好報仇雪恨呢。
不過眼下,她豁出去了,也就不再那麼怕楊氏了。
這十來日,她勤扒苦做,已經偷偷地攢下一褡褳乾糧,只要瞅準了時機,就能走人了。
今兒楊氏若是發作地厲害了,就是她李心月出逃的好機會!
她盼著這一天盼得心尖兒都疼了。
楊氏安撫了二丫幾句,回身就摸過炕邊的雞毛撣子,跳起了就朝心月打去。
心月手疾眼快地躲在了王二郎背後,大喊大叫著:“二郎救我啊,婆婆又要打我了。”
淒厲尖細的聲音震得楊氏的耳膜嗡嗡響,她氣得就要越過王二郎去抽她:“死小蹄子,嚎那麼大聲做什麼?”
一語提醒了心月:這老虔婆是不是也怕外人聽見呀?
於是她越發用盡了力氣大喊大叫著,楊氏還沒打她一下,她已經喊得跟死了爹孃那樣悲慼。
王二郎自然不用說,張開兩手跟老鷹捉小雞那般護著她,一邊還得勸著他娘。
隔壁的老張頭和鐵蛋他娘何氏也都聽見了動靜,紛紛探出頭來問:“他嬸子,這又是怎麼了?”
楊氏沒好氣,這些鄰居個個都長了一副愛打聽的心肝,別人家的閒事兒不管行嗎?
她乾脆仰頭吼了一句:“管媳婦的,礙著你們什麼事兒了?”
老張頭是個無兒無女的老光棍,不屑於和楊氏計較,聽了這話,就嘟囔了兩句:“哪有你這樣管媳婦的?”
鐵蛋他娘何氏可是不買賬了,她也是個寡婦,家裡兩個半大的小子,平日裡勤扒苦做,自然看不慣楊氏這副妖妖調調的樣子。
聽了不服氣地趴在籬笆牆邊上冷笑道:“嫂子這會子知道管媳婦了?先前走了十多天,孩子可都是你媳婦給帶好的呢。嫂子不說謝一聲,回家就打媳婦,連我這當鄰里的都看不慣了。”
何氏長得五大三粗膀圓腰粗的,壓根兒就不把身量細條的楊氏放在眼裡,說起話來也是粗聲大氣的。長年幹慣了粗活的,中氣十足。
楊氏見何氏竟來管閒事,哪裡受得了?
好端端的各人關起門戶過日子,幹嘛非要插手別人家的家事?
她不過是管管媳婦而已,別人再怎麼著也沒有由頭來插手。
打量了何氏一眼,楊氏心裡到底有些心虛,卻依然嘴硬地回了一句:“我到鎮上表妹家住幾天怎麼了?家裡她是長嫂,照顧小姑子小叔子難道不應該?”
反正她鎮上確實有個表妹,不怕這些人說。
何況這一趟和鄭屠鬼混了十來天,服侍得他舒舒坦坦的,人家可是應下了,等過了孝期就娶她過門。
鄭屠在鎮上可是個響噹噹的有錢人,人家哥哥還在衙門裡是個捕快頭兒,整個桃山集鎮沒有不買他的賬的。
家裡更是良田上百畝,瓦房幾十間,使喚著丫頭婆子的,還開了好幾間肉鋪。
光這些,就能讓她死心塌地的了。
有了鄭屠撐腰,她怕誰?
她豎眉冷眼瞪著何氏,滿臉得意的笑。
五十一章 掌摑
何氏也不是個吃素的,這些年沒了夫君,村裡那些閒漢們沒少騷擾她,可她立志要把孩子拉拔大,不去弄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兒。
艱難困苦的環境練就了她天不怕地不怕的本領,一聽見楊氏這話,她氣得叉腰問道:“你去鎮上表妹家住那麼久也不知道帶著兩個小的?家裡有沒有吃的喝的你這個當孃的不操心嗎?要不是你媳婦成日裡上山打柴回來做飯的,你以為你回來還能見到你那兩個小的?告訴你,早就餓死了。”
她憤憤不平地說著,還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就是看不慣這才死了夫君沒幾日就待不住的水性楊花的女人,不就仗著生得比她們這些村婦們好看了些嗎?
好看能當飯吃?
在她眼裡,不顧孩子不顧家的婆娘,長得天仙一樣也屁都不值一個!
楊氏哪裡忍得了這口氣?
這何氏簡直是太過分了,不僅管閒事,還大口啐她。打量她是村裡那些大老孃們兒嗎?
她氣得揮起雞毛撣子舞了兩下,朝何氏也啐了一口,罵道:“死婆娘管好自家亂攤子就成了,管別人傢什麼破爛閒事兒?一副不羞不臊的樣子,怪道沒有男人喜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