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玄凌嚇壞了。他不明白為什麼母妃不見了,為什麼肅妃變成了他的母妃。玄凌的疾言厲色和連日來偶爾從宮人那兒聽到的竊竊私語都讓他感覺到母妃一定是出了大事,否則她怎會過了這麼長的時間都不來看他呢?
玄凌不耐煩繼續聽稚子的吞吐,對甘氏道,“肅妃,朕將予漓交給你,你好生照顧他。別叫他學了那些下三濫的東西!”說完,拂袖而去。
“臣妾遵旨,恭送皇上。”甘氏屈膝道,身邊的墨竹見皇帝走了扶起她道,“娘娘,皇上走了。”
甘氏撥出一大口氣,如釋重負,搖了搖頭對心腹道,“皇上可真是給了本宮一個燙手山芋。”
“娘娘,那二皇子怎麼辦?”墨竹對主子得了這麼個兒子一點也高興不起來,明擺著不受皇上喜愛的罪人之子。娘娘若是有半點疏漏,指不定外頭的風言風語會變成什麼樣呢。
“也是可憐人,他娘做了蠢事連累孩子……”甘氏見予漓畏縮的躲在角落,柔聲喚道,“漓兒,你過來。”
“肅母妃,為什麼我母妃到現在也不來看我?”
甘氏幫他擦淚,哄道,“你母妃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沒辦法再回來看你了。”
“那她就不要我了嗎?”予漓的眼淚忍不住又落下。
“她去的地方很遠,想回來很難。以後就由肅母妃照顧你,好嗎?”甘氏沒辦法把話一時間說得太透,含糊道。
予漓看著甘氏溫和的眼眸,良久才點點頭道,“兒臣明白了,母妃。”
後宮重新恢復平靜。但對朱宜修而言,不到予灃長成,她是一刻也不能放鬆的。
☆、風波
一晃眼,又是三年。三年裡發生了很多事,後宮女人起起落落:容華馮氏晉了婕妤,惠嬪沈氏晉了德儀,娘子趙氏晉了韻貴人,選侍汪氏晉了才人。有升也有降,梁才人得罪了華妃被降為選侍;仰娘子在侍奉玄凌時出言不慎,直接打入冷宮。至於陸順儀,煦嬪李氏等老人,早已隱沒於花紅柳綠之中。
名位固然重要,但還是要有自己的骨血作為依靠。慎嬪劉令嫻於入宮兩年後的十月初三產下一女,封號慶善帝姬,取名徽妍。劉氏也母憑女貴,晉位從三品婕妤,成為乾元十二年同批秀女中位分最高者。
眼瞅著又到選秀的時候,新人換舊人,宮中的女人總逃不開這樣的宿命。
朱宜修正翻閱著內務府呈遞上來的名冊,裡頭有不少熟人,管文鴛,倪氏,洛臨真,黎縈。前世的祺祥福瑞四貴人,今生沒有汝南王作亂的平叛之功,她們的家族也無大作為。
憑著對她四人的印象,朱宜修拿起筆直接把容貌最次的倪氏劃去,她連殿選都不必參加,複選中直接撂牌子。管文鴛豔如桃李的嬌媚,玄凌必定中意。以她淺薄張揚的個性,若是入宮給華妃添添堵也不錯,真要鬥起來,朱宜修坐收漁翁之利。
再往後翻,楊夢笙、周佩、傅如吟的名字跳入眼中,朱宜修記得楊氏個性溫順,前生為安陵容構陷吞金自盡;周佩則是甄嬛的人。剩下的傅氏,朱宜修忘了誰也不會忘記她。她與柔則還有甄嬛活脫脫的孿生三姊妹,玄凌早逝,她的五石散功不可沒。今生柔則遭玄凌厭惡,甄嬛淪落風塵,她的長相大約也引不起皇帝的興趣了。為防萬一,朱宜修還是決定勾掉傅如吟。
正欲提筆,剪秋進來道,“娘娘,六王妃來了。”
“哦?她來做什麼……”朱宜修放下冊子,沉吟片刻道,“快請。”
尤靜嫻縐綢外袍,打扮得宜,舉止不失大家風範,“臣妾給皇后娘娘請安,願娘娘康泰長春。”
“不必多禮,賜坐。”朱宜修親切可掬道,“今天是哪陣風把弟妹吹來了?往日你可少來本宮這裡走動。”
尤靜嫻露出一絲愧色,道,“還請娘娘恕罪,臣妾冒昧來見娘娘實有一事相求。”
“願聞其詳。”朱宜修手擱在靠枕上,顯得愜意隨和。
“臣妾知道選秀之期將近,想請娘娘垂憐,挑選幾名知書達理的閨秀與臣妾一道侍奉王爺,也不致使王爺子嗣單薄。”尤靜嫻說這話時眼中閃過淚光,說話的聲調顯得有些不穩。
“你是六王正妃,想要多些人為六王開枝散葉是你的賢惠,本宮自然應允。太后可知道你的心意?”朱宜修心知定有內情,尤靜嫻不是那等唐突冒失的人,換做任何一個女人都不會主動要替丈夫納妾。
尤靜嫻一時語塞,支支吾吾片刻,才道,“臣妾不敢為小事去叨擾太后。”
“本宮雖久在深宮,也聽聞你們夫婦是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