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一坑,半點把柄也不願意叫人拿住。有了皇后發話,華妃也奈何不了她了。
回到內室,朱宜修正歪在榻上小憩,剪秋進來道,“娘娘,皇上叫人送來了些白雪毫,聽說是百夷那兒的貢品呢,天熱喝最好了。”
“巧了,本宮正覺得口乾,想喝點茶潤潤,你去沏一壺來。”朱宜修吩咐道。
“奴婢還沒見過這樣的茶葉呢,不像平日裡的那些綠油油的,泡久了沉在杯底。”剪秋邊斟茶邊說道。
朱宜修笑了笑,道,“這種茶葉是長在雪山上的,形似白菊花瓣,潔白如雪,所以又叫‘雪茶’,難得的是還沒辦法人工栽種,只能由它天然長成,所以就更少見了。”
“娘娘見識廣博,奴婢受教了。”剪秋道,“這個茶葉這麼金貴,滿宮裡也只有太后和娘娘才有呢。”
“這茶出自百夷,從前舒貴太妃最喜歡喝的,不曉得太后見了會不會想起故人呢。”朱宜修淺啜一口,由苦轉甘,回味無窮。
“舒貴太妃原本就是百夷人,她愛喝這個茶也不奇怪,太后過去和舒貴太妃交情匪淺,肯定也在她那兒喝過的。”剪秋道。
“是啊,物是人非了……”朱宜修說著,一道閃電在腦中閃過,道,“你去把染冬給本宮叫來。”
“娘娘有何吩咐?”須臾,染冬進屋道。
“你去替本宮打聽一下,這次負責外地官員考評的吏部,裡頭的侍郎是否名叫甄遠道?”
“甄遠道?”染冬不禁有些納悶,這個人和朱宜修非親非故,平白打聽他做什麼。但朱宜修叫她做什麼,她自然會去做,回去之後就想辦法打聽了。
孟啟泰在家中等了幾日,遲遲不見有人再來,他逗留了多日,只等吏部發下公文看是平調還是升任就可以啟程離京了。
午後,祝氏來找他說是上次的姑娘又來了。孟啟泰立刻到前廳,左右閒雜人等都被祝氏打發出去了,除了他夫妻二人,就只有來客。孟啟泰一眼就認出了染冬,因知道了朱宜修的真實身份,對染冬的態度也不同以往日。
染冬何等精明,見狀就知道主子說過的話已經應驗,孟家人知道朱宜修的真實身份了,遂道,“大人客氣了,奴婢只是服侍皇后的普通侍女,不敢當大人的盛情。且娘娘不喜她的身份張揚,還望大人明白。”
“那下官斗膽稱呼娘娘一聲‘表妹’了,不知表妹她有何吩咐要姑娘代為傳達?”孟啟泰正色道。
染冬禮貌一笑,道,“主子讓奴婢轉告大人一聲,大人升官的時候到了。”
☆、彈劾
孟啟泰聽染冬這話,一時間有些發懵,不知她是何意,道,“在下愚昧,還請姑娘明示。”
染冬不卑不亢,道,“大人言重了。大人身為朝廷命官想來應該知道先帝時百夷部落作亂,罪人承渮領兵平定叛亂之事吧?”
“確實。”當年那場動亂耗費錢糧眾多,整個大周都被鬧得不太平,僵持了近三年才全數平定。也就是在那時承渮的聲望達到頂點,玄凌即位時他變成了攝政王。孟啟泰雖然當時只有四五歲,卻聽父母談過那三年裡孟家的生意遭到很大打擊。孟家是做桐油生意的,而百夷盛產桐油,可想而知當時的艱難。
“當時的叛逆皆處以極刑,家眷也流放苦寒之地或充入賤籍,這場禍事才逐漸平息下來。”染冬話鋒一轉,道,“大人是一縣之主,對於朝廷法律肯定是爛熟於胸,若是有人私納罪臣之女,該是何罪名?”
孟啟泰道,“按朝廷律例,私納罪臣之女流放三千里之外,家眷一律貶為庶民,男子不得參加科考,女眷沒入官奴賤籍。當然,若是像百夷叛臣這類的女眷只怕還要更重些。”
“大人說的極是。那若是此人在朝中為官,又當如何呢?”
孟啟泰笑道,“自然是丟官罷職了。”說完後對染冬的話回過味兒來,道,“姑娘的意思是……”
“我家主子聽說吏部侍郎甄遠道大人家中有個女婢是從邊地買來的,名喚何浣碧,自幼服侍甄家大小姐。甄大人仁厚,對這個婢女吃穿用度和自己親生女兒也相差無幾,難得的是兩個女孩兒相處久了連眉眼都有幾分相似呢……”
染冬話說到此處,孟啟泰再聽不明白就是傻子了,道,“姑娘之意在下明白,只是這件事有些難辦,我還需要好好想一想……”
“娘娘和大人是至親,大人幫娘娘也就是幫自己。娘娘也是為了大人著想,甄遠道其身不正,又怎能公正的為國選拔人才呢,一切大人自己權衡吧,奴婢先告退了。”染冬說完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