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靜言為兒子委屈,分辨道,“皇上這話真是冤枉漓兒了,漓兒一年也見不到皇上幾次,生疏也是常事啊。”
“朕看予灃小時候也不像他這樣,見到朕總是眉開眼笑的。說來到底是皇后教子有方,孩子也不嬌氣。”玄凌兩廂一對比,頓時覺得湯靜言不會帶孩子。
湯靜言不服道,“大皇子出生時宮裡還沒其他孩子呢,皇上天天見,當然和您親了。”
“滿口胡言,有你這樣做孃的,難怪漓兒這麼嬌氣,想來將來也成不了大器。”玄凌怒道,“似他這般長於婦人之手能有什麼出息!”
湯靜言最見不得有人說她的寶貝兒子,腦子一熱,竟然和玄凌槓上了,道,“皇上乃九五之尊,怎能和漓兒弱小稚子計較。臣妾說句不敬的話,皇上您不也是長於婦人之手嗎?”
這句話可一下子點著了火藥桶,玄凌氣得臉色鐵青,當即離去。外頭的李長見主子竟然被愨貴嬪氣跑了,也顧不得其他,趕緊跟上。
湯靜言話說出口也收不回來,見到玄凌竟然拂袖而去,心知自己話說過頭惹惱了皇帝,也是懊悔不已。
“皇上,皇上,您……”
玄凌面容緊繃,雙手扣著御攆的扶手青筋暴露,心情極為憤怒。李長小聲喚了兩聲,沒有得到回應,朝前頭喊道,“回儀元殿!”
“去昭陽殿!”玄凌出聲道。
李長又立刻改口,道,“去昭陽殿!”
“娘娘,皇上來了。”剪秋入內稟報,朱宜修正在給予灃縫衣裳。
聞言,朱宜修停下手裡的動作,道,“今晚皇上不是在壽祺宮麼?”
“奴婢也不清楚,這會子怕是已經要到,娘娘快準備吧。”剪秋接到訊息時也是意外。
“怕是愨貴嬪說錯了什麼皇上才到本宮這兒來了,也不用刻意準備,就這樣自在些。”朱宜修對玄凌的個性再清楚不過,一說就中。
玄凌的御攆在鳳儀宮門口停下,朱宜修行禮道,“臣妾恭迎皇上。”
玄凌正在氣頭上,語氣也有些生硬,道,“皇后不必多禮,起來吧。”
直接叫她“皇后”了,看來是氣得不輕。朱宜修心想,記得前世湯靜言曾為了予漓和玄凌吵了一架就此失寵,多半就是今晚之事了。
“朕想喝點酒。”玄凌皇帝架勢十足的坐到榻上。
朱宜修不會在這個時候和他擰著幹,點點頭吩咐剪秋去小廚房備一桌簡單的酒席。
酒菜齊全後,兩人坐到桌邊,朱宜修親自執壺給玄凌倒了一杯,道,“皇上怎麼突然有此雅興,晚上喝酒賞月麼?”
天上的月亮並不圓滿,而是缺了一小半。
玄凌喝下去,突然冒出一句道,“小宜,你說朕這個皇帝如何?”
朱宜修微微一怔,他唱的又是哪一齣?柔聲道,“皇上勤政,萬民擁戴,自然是好了。”
玄凌連喝了好幾杯下肚,道,“那些都是虛的,你覺得朕比先皇如何?”
朱宜修見他有了醉意,本想隨便哄兩句,但見他雙眸晶亮的看著自己,若是敷衍了事只怕更要惹惱他,忖度了會兒,道,“先皇是明君,皇上是先皇的兒子,自然也是明君了。”
玄凌忍不住笑了笑,道,“你總是這麼會說話。”
”臣妾說的是實話,並沒有粉飾偽造。”朱宜修關注著玄凌臉上的任何一點細微的表情。
玄凌一手酒杯抵著額頭,另一手握住朱宜修的手,道,“朕知道,朕知道,你不會對朕說謊……”
他的話令朱宜修心中微起波瀾,她重生以來每走一步或多或少都摻雜著謊。若不是柔則行差踏錯,今日陪著玄凌的也不會是她了。搖頭揮散腦中的想法,輕聲道,“皇上你喝醉了……”
玄凌是喝醉了,他趴在桌子上完全不省人事。
朱宜修叫來了剪秋和繪春,三人合力將他扶到床上。兩個侍女退下後,朱宜修給玄凌脫去外衣,蓋上被子,正要離去,玄凌的手驀地拉住她的,口中喚道,“……別走,別走下我一個人……”
玄凌不知夢到了什麼,居然連自稱“朕”都忘了,只稱“我”。朱宜修坐在床邊,撩開他臉上的一縷髮絲,露出俊朗的面孔,和她前世深愛的一模一樣,還是那麼令人心動,沒有任何改變。
朱宜修輕輕道,“你看到了什麼?”
“母妃……”玄凌含糊不清的喃喃道,“母妃和王叔……我要殺了他……殺了他……”
朱宜修聞言頓時心中一抖,瞪著玄凌發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