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裴──”才出聲,梁雨便忍不住又放聲大哭起來。
“怎麼了?”裴裴小嚇一跳。
“我的護照、機票、信用卡,還有旅行支票跟錢都弄丟了,怎麼辦?”梁雨邊哭邊說。
“怎麼會這樣!”裴裴雖然早早浮沉於生活,經歷的人事比梁雨多,一時也沒主意。
“怎麼辦?裴裴──”梁雨無所適從,簡直像個無助的小孩。
“我有個朋友剛好在。你別擔心,我找他問問。韓彬──”也不將話筒先擱下,便高聲喊起來。
“喂?我是韓彬。”一會,有個男人的嗓音響起。
真是湊巧,裴裴的朋友韓彬碰巧在她那裡。他告訴梁雨該怎麼做,要她先冷靜下來,深呼吸,然後要她先打電話止付信用卡,再要她去報警,拿取遺失證明,又問了她住的飯店。
隔天,韓彬甚至代裴裴飛了過去,幫助他不認識、之前也從未見過面的梁雨處理一切事情。重新申請了護照,又處理了相關事宜。
從事發開始,梁雨一直流個不停,懦弱、不知如何是好的淚,這時,才終於止住了。哭得那麼多,那麼疲累。
從那以後開始,不管發生什麼,她再也沒有哭過。
沒有哭……過……
第二章
“啊——”
粱雨叫一聲驚醒過來。
惡夢。
耳邊電話鈴聲尖叫個不停
“喂?喂?”伸手往一旁撈起電話。
餵了幾聲沒人出聲,才發現不是電話,是門鈴在響。
開了門,看清門外的人,劈頭便說:“韓彬不在。”
裴裴瞪瞪描得豔亮的杏眼。“按了半天鈴沒人開門,我以為你睡死了。現在幾點了你知不知道?”
“幾點了?”梁雨邊問邊胡亂搔弄蓬亂的頭髮。剛睡醒,頭腦實在不清醒。
“十點半了。你不用上課?”
十點半了?那也來不及了。“不去了。”
“又想蹺課了?”
都打算放棄了,還去做什麼。梁雨擺擺手,徑自倒了一杯開水喝起來,邊喝邊走回房間。
“怎麼了?看你無精打采的。”裴裴像在自己家裡一樣,東摸摸、西看看,跟著梁雨走進她房間裡。
“作了一個惡夢。”
“哦?”
“夢到三年前的事。”
“真是不幸。”那雙美麗的杏眼露出憐憫的神情。
梁雨瞪她一眼。
“說起來,這男人到底是誰?”裴裴居然還笑,順手拿起擱在床邊桌子上的相片,扯起遙遠不相干的事。
那張相片夾在透明塑膠相框裡,像是有意似,一男一女各據相片東西一邊,剛好在構圖邊緣,中間是蒼茫寬闊的水天。構圖很美,有種寂涼的意味,男女的身影陰暗層次分明,看不清面容,宛如晚天裡兩幀剪影。
“天曉得。”
三年前夏天,梁雨高中畢業,決定自己一個人做些什麼,便獨自一個人到韓國自助旅行。旅程第二天,在首爾江邊請人拍照留念時,兩個男人正好經過,便請他們幫她拍一張相。哪知那人會一時興起,惡作劇的將那男人也拍入鏡頭內,就變成這樣一張怪相。
後來發生了那件事故,她沒心情再拍照,這就成了那次旅行唯一的紀錄,就那樣一直擱著。
“嘖嘖,可憐的梁雨。”裴裴嘖嘖兩聲,搖頭晃腦做同情狀。
她又哪裡可憐了?粱雨斜眼瞪瞪裴裴。
裴裴還在笑,可不怕梁雨那個白眼。
“長到二十二歲,還是孤家寡人一個。有父有母跟沒有一樣,一直以來都受到父母忽略;父母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她那可愛漂亮的妹妹身上,她自己一直受到忽視,潛意識裡一定很不平衡而且孤獨寂寞吧。她其實需要很多很多的愛呢。有誰的愛會像輕霏的雨,甚至比雨還溫柔,滋潤她枯乾的心房呢?”說到最後,簡直誇張得像在唸戲劇臺詞。
“你說呢?誰能像輕霏的雨,滋潤我枯乾的心房?”梁雨沒好氣。
裴裴像她肚子裡的蛔蟲,熟悉她肚子裡每根彎彎的腸子,她的什麼事她倒比她自己還清楚。
她父母在她小時便離異,父親很快再婚。娟姨對她也不是不好,但總是隔了什麼似,畢竟只是繼母,多少對她感情生疏,只是盡義務照顧她,一直跟她不貼心。生了梁晴,梁晴身子弱,攫去父親和娟姨全部的注意力;而她好吃好睡的,不用太操心自己就長得肥肥的,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