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居然暗了一暗。
“可是什麼?”我忙追問。
策旺遲疑了一下,才道:“他要汗位,你明白?”
哦!又是權力之爭!他弟弟要將我獻給噶爾丹來博取好感,策旺暗地裡來拆臺,這似乎也說得通。
“現在信了吧?快走吧。”策旺說著又要來拉我。
“我要你對佛祖發個毒誓,否則我不走!” 雖然剛剛他說得很有道理,可這個人生性狡詐,我實在沒辦法把“信任”二字放在他身上。蒙古人都信黃教,信佛祖,對著普通人他們可能會撒謊,可是對著佛祖,他們絕對不敢信口雌黃的。
“你……”策旺眼中閃過一陣暴怒,使勁兒甩開我的手,轉身就走!可才往門口走了幾步又回過頭來,望了我一眼,無奈舉起右手小聲發誓:“佛祖在上,我策旺阿拉布坦在此發誓,今日我確是來救雪蓮,若有半句謊言,必下阿鼻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永世不得超生?這句夠毒的啦。看來他這回是來救我的。
“這下可以走了吧?”策旺將右手伸向我。
“走吧。”我抓住策旺的胳膊,跟著他輕手輕腳地離開了房間,回頭一瞥,只見門外兩個看守都歪著腦袋坐在地上睡得正香,其中一個還打鼾打的震天響,看樣子是被人下了藥。來到底樓大堂,這兒空無一人,透過窗欞漏進來的幾縷月光卻將此處襯得越發地靜謐。策旺悄悄開了店門往門外探了一探,只見籬笆院門外有輛馬車候著。他朝外頭學了兩聲“鷓鴣”鳥叫,那邊也立刻回了兩聲,策旺回頭朝我一點頭,就死抓著我的手出了店門迅速朝馬車跑過去,而後扶我上了車。我剛掀開車簾,一隻手從裡頭伸出來勾住了我的脖子,一把將我擄進了車廂,我還沒來得及驚叫,脖子上一涼——一把冰涼的匕首在馬車四周忽然亮起的火把亮光的映照下閃著寒光。
“是你?!”原本想要動手的策旺往我身後望了一眼,竟然也愣了神。
“是我,”夾雜著幾分得意的陰沉聲音在耳畔響起,我立馬分辨出原來現在拿匕首指著我的是丹津鄂木布!這小子怎麼會躲在車裡?他不是也應該被策旺下了藥嗎?正疑惑著,卻聽丹津鄂木布又道,“大哥,這大半夜的不睡覺,你是想連夜將這妞送到叔叔的大帳裡邀功麼?”
“丹津……”策旺往前跨了一步。
“別動,”丹津鄂木布將匕首往我的脖子貼了貼,幽幽道,“不想讓這女人的血濺你一身,就乖乖地束手就擒。”
策旺與丹津鄂木布對視了片刻,退了回去,道:“丹津,你誤會了……”
“誤會?!”丹津鄂木布“呵呵”冷笑了兩聲,搶白道,“那好,那就請大哥解釋一下,為何要給我和我的人下藥?又為何穿著這一身夜行衣?”
策旺意料之中的語塞,丹津鄂木布冷哼了一聲馬上又開口道:“怎麼,說不出來了?好,那我替你說。你是想迷暈了我,把這個女人藏起來,然後悄悄回來,裝作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一回去就讓我在叔叔面前出醜,是不是?”
“丹津……”策旺拉下面罩,喊了一聲,卻被丹津鄂木布用更大的聲音蓋過,“可惜!我早已識破了你的用心,在你下藥前就服過了解藥,在你到這兒之前又制服了你的手下,你現在是不是很失望呢?”
“丹津,我的小弟,”策旺望了我一眼,用一種誠摯語氣道,“你真以為將這個女人送給叔叔,他將來就能把汗位傳給你?”
“當然不能,”丹津鄂木布飛介面道,“可至少他會知道,你並不忠於他,一直以來你都有二心,連他看上的女人你都想要,所以,這個汗位你也不用痴心妄想!”
“唉,”策旺搖了搖頭,嘆息道,“都跟你說過了,這個女人並不是……”
“別說鬼話了!”丹津鄂木布忽然大吼一聲,“我都知道了,她就是大汗心心念念想要得到的女人,她也是當初大汗讓你作為特使去提親的真正的……物件!是你,在其中搞鬼,想要將她據為己有!”
策旺默了片刻,忽然開口道:“丹津,汗位對你真那麼重要?”
“對你不重要?”丹津反問,“你從小到大,天天盼的不就是這個?”
“好,”策旺沉吟了片刻道,“我願意拿汗位跟你交換這個女人。你把她放了,從今往後,我再不與你爭奪汗位。”
“想得美!”丹津厲聲吩咐道,“來人,把他給我綁了!”
這一聲令下,策旺阿拉布坦在幾分鐘內立刻被捆成了一個“大粽子”,丹津鄂木布這才收起了架在我脖子上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