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這個爹卻崇敬得很,凡是他爹說過的話,做過的事,他可統統認為是正確的,不信的話,儘可以去看看康師傅給他爹寫的《孝陵神功聖德碑文》。
明珠拱手道:“大公主,奴才們不奢求翻案,只求能保住吳兆騫一條命,能讓他得以贖回,重歸故里便足矣。”
“明中堂,若我沒有聽錯的話,這件事不是部議已經不準了嗎?”
“回大公主,的確是部議不準,但還未呈交皇上最後核准,若到時候皇上能將此事發部再議,或者直接下詔准許贖買,那吳兆騫的命就算救下了。”
“那據你所知,皇阿瑪目前對這件事是什麼態度?他對吳兆騫瞭解多少?”
“大公主您也知道,皇上向來對徇私舞弊之事深惡痛絕,因此……對吳兆騫也無甚好感。”明珠的回答有些底氣不足。我聽著也是深覺不妙!
這件事說起來是政治事件,康師傅曾三番四次跟我三令五申,不許我插手前朝政事,我現在因為一時心軟,試圖“頂風作案”,可要救的竟然是一個康師傅沒有好感的人,那跟讓我爬梯子上天摘月亮有什麼兩樣?
我皺了眉,喝了口茶,往椅背上一靠,有些洩氣地道:“明中堂,如果是這樣的話,這件事真的會很難辦。你們有沒有想過,萬一我插手之後,會適得其反呢?到那時,你們的朋友可能不但救不出來,反而會……” 我雖吞了“速死”兩個字沒說出來,但我相信在座的個個都心知肚明。
明珠看了一眼容若,就見容若取出了一個絹本,遞到我面前。
我開啟一看,裡頭是洋洋灑灑的一篇《長白山賦》,用詞綺麗,氣勢磅礴,其功力絲毫不遜於那些擅長寫賦的名家如漢代的張衡,班固,司馬相如等。
我抬眼望著明珠,明珠立即解釋道:“大公主,這賦乃是吳兆騫所做,若您能設法讓皇上讀到此篇,那便是事半功倍了。”
不愧是久歷宦海之人,雖不能說明珠對康師傅的心理瞭若指掌,但是窺得一二還是有的。如果康師傅能讀到這篇賦,其一,能夠證明吳兆騫確實是有才學之人,那麼當年對他的指控便是不成立的,即使不能翻案,康師傅對這個人的印象也會有所改觀,其二,這篇賦是讚美長白山的,長白山是什麼地方——大清的龍興之地啊!讚美長白山,不就是在讚美愛新覺羅家的先祖嗎?如今三番既平,四海一統,康師傅志得意滿,正需要這麼一篇東西來讚頌先祖,讚頌了先祖也就相當於讚頌康師傅自己了!因為只有偉大的先祖,才能孕育出這麼偉大優秀的帝王呀!
俗語說得好,“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即便是像康師傅這麼聖明的皇帝,讚美的話也是愛聽的。倘若康師傅果然龍心大悅的話,再加上適當的提醒,那吳兆騫的確有可能脫離苦海。
“大公主,你看如何啊?”明珠的一句詢問將我從思忖中喚了出來。
我回過神來,發現對面坐著的三位都在用焦急的眼神望著我。
我頓了片刻道: “可以一試,但成與不成,我無法保證。”
此話確實不是我推諉,而是我的確沒有百分百的把握。聖心難測啊!康師傅到時候要真的高興那當然好,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萬一……那連我都有可能再次陷入上次三河縣事件的境地!
明珠,容若,顧貞觀三人聞言是激動地再次伏地磕頭道:“奴才謝過大公主!”
顧貞觀喜極而泣,老淚縱橫,頻頻擦著眼角。
我則在心中默唸:上天諸神,拜託,保佑我這次能將這個七級浮屠造成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 各位親愛的們:
因我母親生病,要住院開刀,在此與各位申請自下週一起,請假兩週。
此致
敬禮
冷月清光
☆、秋後算賬
永福宮堂屋,我氣呼呼地拿眼瞪著班第,班第則維持著他那個傻不拉幾的微笑對著我。
“主子,班第臺吉,請用茶。”小穗戰戰兢兢地將茶碗分別放在我和班第面前。
我伸手一掃,班第面前的茶碗“哐當”摔到了地上,碎成了一片兩片三四片。
“主子……”小穗嚇了一跳,抱著托盤縮在一旁。
我氣呼呼地對小穗道,“你記住,我這兒的茶,誰來都喝得,唯獨這個人……”說著,我冷瞟了一眼班第,“哼!喝不得!”
我又是擺臉色,又是摔茶碗的,給班第看的顏色自認為是夠燦爛的了吧,沒想到這傢伙竟然還能笑得出來,這忍功實在是太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