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好像還生著病呢。春寒料峭,乍暖還寒時,這樣抬出去不病死也得凍死”我朗聲道。廳堂裡其他的食客聽了我的話,都開始議論紛紛。趁著形式大好,我又趕緊加一句,“你這可是草菅人命啊。”
食客中馬上有人附和道:“對,可不能就這樣一扔了之。”
聽了這話,那兩個小廝剛把人抬到門檻,又停了下來,望著掌櫃的,不知如何是好。那掌櫃的急道:“還愣著幹嘛,快抬出去啊。”
“不許抬出去!”我一拍桌子, “砰”的一聲太響,倒把永綬手裡的茶嚇得抖了出來,整個廳堂也突然間鴉雀無聲,所有人都盯著我看。大概是當公主也有一段時間了,不經意間俺也學了點公主的威風……汗,這時候,在一片寂靜聲中,我才似乎覺得心裡有點虛,有些爬上了老虎背的感覺。
那個掌櫃的回過神來,很不悅地一字一頓地道:“這位小爺,請你不要多管閒事。”
不就是要錢嗎?有,反正今天還帶著個大錢袋子,就做一次善財小女子好了。
於是我清清楚楚地道:“這可不是閒事,事關人命!要多少錢,我給。你馬上把人抬回去,另外給請個醫生……恩……郎中給他看病。”哇咔咔,充分享受了下“有錢就是大爺”的豪氣!
那個掌櫃的把我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陣,皮笑肉不笑地說:“錢麼,也不是很多。先前他在我這裡住的房錢,再加上看病吃藥的錢,一共欠了我二十五兩九分七錢,零頭麼,就抹了。你就給二十五兩好了。”那掌櫃的笑容實在詭異的很,就是在等著看笑話。他看我的樣子,大概覺著我可能出不了這麼多錢。
就是受不了這樣的勢利眼。“永綬,掏錢。”我吩咐道。
永綬“哦”了一聲,把錢掏出來交給我。我掏出二十五兩,放在桌子上,道:“這是二十五兩,你點點。”
那掌櫃睜大了眼睛,將銀子攥在了手裡,道:“正好,正好!謝謝……爺!”這嘴臉變得夠快的,小爺都升級成“爺”了!
我朝小二一招手:“小二,你過來。” 那小兒立刻殷勤地來到了跟前。
“我要請你辦一件事。”我說。
那小二點頭哈腰地道:“爺,有用得著小的地方,您儘管開口。”
我掏出五兩銀子交給他道:“這二兩付我們的飯錢。”
那小二道:“這太多了,您今兒的飯菜還不到二兩呢。”
我笑道:“剩下的算是給你的賞錢。”那小二立刻開心得連連稱謝,那掌櫃的在一旁尷尬地笑著的。
我又掏出僅有的兩錠整銀子——二十兩銀子交給他:“這些錢,請你幫那位張先生付房錢,飯錢和藥錢。要是不夠的話,我改天……”我本想說“改天我再送來”,忽然想到我這一回去,還真不知道改天是什麼時候呢,一看到身邊的永綬心頭一亮,改口道,“改天這位爺自然會送過來的。”
“啊,我?”永綬沒料到我會把他扯進來,吃驚地望向我,我朝他一使眼色,他立刻改口,大義凜然地道,“啊,是啊,我過幾天會再過來一趟。俗話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既然我弟弟管了這事兒,我這做哥哥的豈有袖手旁觀之理。”
永綬的這一番話,引得在座的和圍觀的不少人紛紛豎起了大拇指。我見掌櫃還杵在那裡,便催促道,“掌櫃的,錢你可已經收了,總不能收錢不辦事兒吧?”
掌櫃的回過神來,一迭聲兒地照著我剛說的話吩咐了下去,隨後又討好地道:“兩位爺真是菩薩心腸,敢問兩位爺高姓大名,若哪天張爺問起,小的也好跟他說明。”
高姓大名?剛剛正沉浸在做好事的快感中,這時候一個激靈算清醒過來了。溜出來的人可以留下大名麼?在這一點上,永綬顯然跟我的想法一致,我們迅速地交換了下眼神,永綬打著哈哈,拱手道說道:“大名就不必了,我們做這點事可不是為了啥名垂青史!掌櫃的,各位,時候不早了,咱哥倆還有事兒,先告辭了。”說罷,永綬就拉著我迅速地穿過人群,出了店門,上了車。
“不去看你的什麼鶯了?”我好奇地問,因為永綬竟然吩咐趕車的往鐵獅子衚衕方向走,這地名來的時候我看到過一眼,恭親王府所在地啊。
“還看個屁,銀子都被你敗光了,就剩下車錢了。”永綬貌似對我剛才的撒錢行為不是很高興。
也是,我方才只想到自己“慷他人之慨”慷得盡興,卻忽略了這位“金主”會肉疼,這回可不得想點好話補救補救?
我拍著他的肩膀,道:“大哥,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