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手放到平遊子的肩膀上。平遊子打了一個哆嗦,一退幾步遠。
幹伯厭惡地看了平遊子一眼,“早就知道你是個孬種。”
就在這個時候,宮裡有人來,幹伯“噓”了一聲,出去了,留下他們在後山邊上豎著。
象說,“我越來越不瞭解他了,他真是個怪人,這些我以為他不會說出來的。”
連象也是知曉這件事的,平遊子覺得自己不知何時已經切切實實地跌入到了一個泥淖裡,旋著,使人憤怒的漩渦,深淵,泥淖。
“你若不說話,我定想不到這些,你是桃花塢的謀士,是你說服的塢主臨終授命與幹伯的,那麼發生諸多事情,到底為何?還望謀士說個清楚。”
“說清楚?”象垂著手,似乎很不理解面前這個男人的憤怒,很是淡然地說道,“你們知道,我是個實際的人,我來這桃花塢也不易!”他欲言又止,做了一個很無奈的笑,撇下他倆徑直走掉了。
“惠娘,你有兩個孩子,姜尹和姜魚。那夏梨給我生下孩子的是哪個?”平遊子茫然地頹坐在地上,像是掙扎在一場噩夢裡一樣,緊緊抓著惠孃的手。“——姜魚,我知道了,一定是姜魚。”
“——難道就因為這個……。他害死了姜魚?”
平遊子用探尋的眼睛求救似地看著惠娘,現在來看,桃花塢裡堅守下來的舊人,就只剩下他和惠娘了,然而惠娘卻無論如何,只是不語。
“不行,我要去找他。”
平遊子瘋了一樣,從後山連滾帶爬向前院奔去,惠娘拉也沒能拉住。
2、骨血結盟(中)
“既然你們能做出違逆之舉,那承擔責難也是必然之事。孩子是我讓夏梨必須生下來的。桃花塢的人,生來就應該是被使命捆綁在一起的,況且,為幹國而生一個有用的孩子,這本身就是一種榮耀。”幹伯不屑地對平遊子說道。
“可是姜魚她死了,我的女兒她死了。你為什麼要殺死她,殺死我的女兒。”
“你的女兒是芙好!”惠娘趕了上來。
“芙好?你說後院燒掉了半邊臉的奴隸生的那個女兒,現在進宮了的芙好。”
“是的,芙好。”惠娘不住地點頭,似乎希望平遊子儘快從自己的夢裡醒來。
“對,你的女兒是芙好。你應該感到慶幸,死了的姜魚才是那個奴隸的女兒,而你的女兒還活著,正走在為我們幹國復國的榮耀之道上。”
幹伯貼著平遊子的耳朵。
“等等,這到底怎麼回事?很明顯惠娘也是知道這個秘密的,那麼說這到底是多大的一張網?這網裡到底還有多少人?”
平遊子抱緊了頭,只覺得無邊無際的深淵裡,他一直漂浮著的身體,還在往下陷落,人人自危,誰也無法伸出手來解救誰。平遊子陷入到了巨大的惶恐之中。
“惠娘當年恰好與夏梨同日生產,芙好生下來,就被偷抱給了惠娘。可是後來我一想,夏梨這女人,生性簡單且又潑辣,她遲早會想辦法帶走芙好,我是絕對不能因她誤事的。為防萬一,半月後,我親自又去了梅里城,遇見了一個女人,她因家中失火,被燒掉了半邊臉,丈夫認為她乃不祥之人,將她同剛剛出生的孩子攆出家門,這女人被我買來桃花塢,做了我們的奴隸。這奴隸的女兒,不是別人,正是姜魚。瞞著夏梨,我將她與芙好相換,夏梨卻還是當姜魚為自己的生女,屢次帶走她不成,直至其滿十三歲,便冒死告知了她這個秘密,若不是是姜魚這丫頭情竇初開,偏偏喜歡上你平遊子,恐怕她早已隨夏梨找機會遠走高飛了,豈能留待違背塢規重仗責之,最後含恨而死。可見,感情這東西,不僅讓人動心,有時候還能讓人喪命,實在要不得!”
幹伯不急不緩,彷彿在說一件遙遠到星空以外的任何事情。對他而言,情感這種東西已經早都遠離了自己,也許是在趕走莫鯉的那個夜晚,也許更早一些。他覺得,人的心被禁錮起來時,並不可怕,就像他當奴隸的時候,一門心思只為一口飯吃,幹活、睡覺,睡覺、幹活,皮鞭、糠食,糠食、皮鞭,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內心裡平靜地接受了命運,那麼如何活著,都是好的。但是,被禁錮的心突然被解放,一個長了翅膀的肉身,不向往飛翔,那與閹割無異,幹人血脈裡深埋的英雄氣概,豈能容忍一個男人的精神閹割?他現在什麼也不是,早也不是了,不是丈夫,不是父親,不是朋友,更不是任何人的救世主,他渾身上下只寫滿了一個符號,一個地地道道的國家英雄主義的虔誠信徒!所以他在陳述這樣一個冰冷的事實之時,面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