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了他們很久的張繼祖不耐猜啞謎,直截了當的發問。
薛臨波無力的靠住霍炎。他很熟練的環住她,對張繼祖,對那些表情各異瞪著他的人微微一笑:“這個不是大蒜,各位,這個是化學品昇華後的味道,是——砷蒸氣的味道。”
沉默之後。
張創世遲疑的開口:“砷?素瀅的辦公室裡怎麼會有這種東西?用來幹什麼?”
“我想,張太太對於化學的瞭解要比她所表現出來的多得多,她是在提純,在這間辦公室裡,某一個角落,一套簡單的裝置,”霍炎興趣盎然的打量著這間辦公室,輕鬆的語氣叫人不寒而慄,“一顆嫉妒的心,一場精心的謀殺。”
“謀殺?”張創世臉色慘白,低吼道,“胡說!她會殺誰?她能殺誰?——”
“佩珊,她殺了佩珊。”張繼祖濃眉緊皺,他只見過她幾次,都是跟創業在一起,非常嫻靜的女孩。是的,是砷中毒,創業是這樣說的,眼睛紅的象一隻狼,他已經瘋了——
“創業呢?剛才創業在不在?”他突然激靈一下,大聲呼喝著。
“沒,沒有吧——”某一個遲疑地回答。
“不可能的!”張創世五官扭曲,“絕對不可能!我去問她,我現在就去問她!”他粗暴的推開周圍的人,飛快的向外走去。
看著他離開,大家面面相覷,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這個——張先生,要不要報警?”保安經理囁嚅著問張繼祖。
張繼祖厲眼一瞪:“你說呢?!”
他立刻低頭不言。
“先上去再說。”張繼祖果斷的下命令。這裡的一群人大部分都是跟過他的,見他率先走了,不由自主的跟上。
“快走,離開這裡!”薛臨波頭痛欲裂,覺得自己快要吐了。她一秒鐘也不想待在這個盛滿陰謀的房間裡。
“不——”
張繼祖等人的電梯剛到56樓,就聽見裡面傳來一聲絕望的慘叫!夾雜著陣陣尖叫,哭喊,令人毛骨悚然。
創世!張繼祖臉色大變,三步並兩步跑向聲音的源頭。
女賓休息室門口。伴隨著低呼與尖叫,許多女人都昏到在男人懷裡。張繼祖撲向門口,即刻僵住——
張繼祖一陣反胃——素雅的女賓休息室已經成了屠宰場。
到處都是血,牆壁上,鏡子上,桌椅板凳,全都血跡斑斑。腳下,是血的河流。
一個女人臉朝下倒在沙發上,浸血的衣服勉強可以辨認出原來是白色的。一雙顫抖的手扳過她沒有生命的身子,她的臉上寫滿錯愕和恐懼。
薛臨波捂住嘴,不敢相信她所看到的一切。
黃素瀅死了。
“不可能!素瀅!素瀅!”張創世絕望地哀嚎著,他不管不顧的抱住妻子,瘋狂地大叫,“素瀅!素瀅!——醫生,去叫醫生啊!!”
“放開她創世!”張繼祖示意幾個小夥子過來拉他,一邊說,“我們要保護現場,老李,打電話報警!封鎖所有出口——各位,”他轉向那些惶恐的賓客,“現在出了人命,警察來以前誰也不能走,請大家原諒。”
張創世已經崩潰了,他任由別人把自己架出去,眼睛發直。
“臨波。”薛觀潮不知何時來到這邊,關切的看著臉色蒼白的妹妹:“你還好吧。”
薛臨波只死死抓住霍炎的衣襟,一會兒,她突然掙脫開霍炎和哥哥的攙扶,衝入洗手間,搜腸刮肚的吐了個乾淨。
勉強睜開淚眼,洗手間裡竟有不少人,有的吐有的哭,比外面還熱鬧。她放開水龍,用冷水拼命洗臉。
死了,她死了。為什麼?為什麼在這個時候死?誰會要她死?
“薛小姐——”一個聲音怯怯地叫她。她轉身,是小菲,她哭的眼圈通紅。
“什麼?”
她的眼淚簌簌流下:“我剛才還以為,以為是你呢!嚇死我了——張創業說要殺你啊——我聽見了——”
老天!薛臨波頓時眼前一黑。
一樁謀殺,竟可以歸結另一樁謀殺。
警察在黃素瀅辦公室裡發現了實驗工具及大量的高純結晶砷,這些東西都放在一間小小的密室裡。“因為安全原因,這間密室是我特地修的。”張創世這樣回答詢問,他雙眼空洞看著前方,平靜得異常。“我們會帶回去做詳細的分析化驗,如果可能,孫佩珊之死就可以結案了。”警察看著了無生氣的張創世,心想為什麼姓張的一家子男人這麼倒黴——全都死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