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捏緊了手中的茶碗,手心傳來刺痛,他才發覺茶碗竟這麼被他生生捏碎。
他不動聲色的將手藏進了袖子裡,對常言的話,沒有發表任何看法。只是佈滿了紅血絲的眼眸裡,全是凜冽的寒氣。
如果不是他的聲音一片黯啞,常言真以為他內心如他表面那麼平靜。
他低頭望著慢慢遺漏的茶水,從茶几滴落,浸溼了他的衣襬,他也沒有動彈,只慢慢的說到:“藥的分量夠嗎?”
聲音涼得如同窗外的風。
想到“風”,常言不由得看向窗外,這個時候他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起,未央宮的宮殿外面也掛上了風鈴,一旦風起鈴響,幾乎讓人產生錯覺,不知自己究竟是置身朝夕殿還是未央宮。
透過窗子,望著屋簷下搖曳的風鈴,在燈籠朦朧的光線中時而隱匿,時而凸顯。常言的心頭忽然無比的動容。
原來王爺對娘娘已經情深至此。
見不到她,唯有在屋簷下掛上與她宮殿一般的風鈴。
風鈴響起的時候,是不是就像是思念的人就在身邊?
看著王爺好似被冰凍住的黑得沒有一絲光亮的眸子,常言捏緊了袖子,心裡暗暗的下定了決心,皇帝心腸如此歹毒,王爺在邊關十年茹毛飲血,功高勞苦是所有王爺皇子中任何一個人都無法比擬的,皇帝竟然為了那個草包太子,一而再再而三的加害王爺。
明明王爺才是江山社稷的頂梁,是大魏最大的希望,可是皇帝昏聵糊塗,眼裡只看到自己的私慾,根本就是一個庸君!
這樣的昏君根本不值得被人尊敬,他發誓要忠心不二的追隨王爺,就算王爺要娶娘娘,他也不會再阻撓半分。
他心裡暗暗做了決定,心裡就只剩對皇帝的不齒,以及對齊少凡的同情,聲音也跟著輕了幾分:“王爺放心吧,沒有一天,娘娘不會醒過來。”
他心裡明白,王爺是怕娘娘醒來知道自己被人玷汙會承受不住,所以就讓她一直睡下去。
“嗯……”魏青淡淡的嗯了一聲,就再沒有了聲音。
這樣平靜的聲音卻讓常言有些不安,看王爺始終沒有對這件事發表看法,但看著王爺隱隱透著戾氣的眼神,想到王爺從前的處事風格,他很擔心王爺會做出什麼驚天的事情來。
現在,王爺的羽翼被皇帝削去了大半,還沒有絕對的把握與皇帝抗衡。若王爺一怒之下貿然做出什麼,後果實在不堪設想。
他糾結了半晌,忍不住道:“下官覺得很奇怪,按理,王爺已經表現的很明顯是在意娘娘的,皇上為什麼還要讓人玷辱娘娘,到底是不放心試探,還是另有其意呢?”
魏青不屑的冷笑了一下,問到:“有什麼辦法可以馬上消除她身上的痕跡?”
看王爺彷彿已經根本不在意皇帝的所作所為的出發點,就像是心底已經作好了打算,常言越發感覺到不安。
但想到王爺的話,他又為齊少凡感到擔憂起來。
皇帝這一次的做法太出乎意料,保不準他是氣惱了王爺與娘娘有染,才讓人玷汙了娘娘洩恨。
若這身於痕不除,一旦追究起來,根本沒辦法保住娘娘的命。
若是皇帝以此威脅,以王爺對娘娘的在意程度,會十分被動。
常言深思著,不由得沉默下來,他開始苦思冥想解決之法,直至過了良久,忽然,他眼睛一亮,高興的一拍大腿道:“王爺,下官想到了一個好法子可以除掉娘娘身上的於痕!”
魏青猛地抬頭問到:“什麼辦法?”
251、不要瞞我
常言猶豫了一下,從藥箱裡翻出一隻瓷瓶,遞到他面前,說到:“這還是在陽州時,下官祖父研製的。這藥有奇毒,原本是用來以毒攻毒,剋制匈奴的箭毒。”
“用了此藥,身上會起瘀斑,可以將娘娘身上的於痕遮蓋住。到時候,皇上若問娘娘身上是怎麼回事,只要說娘娘是中毒了,他也沒辦法了!”
魏青聞言臉上並沒有露出喜色,皺眉道:“奇毒?”
常言嘆了口氣,默了片刻才道:“是的,若是藥性不能抵消,五日之內就會毒發,渾身發癢皮肉潰爛而死。其解藥極其難得,只有下官祖父能配。”
“從京都到陽州,若是快馬加鞭日夜兼程,一個來回至少也要七八天。但若是將娘娘送去陽州,四天能到。”
“如果皇上要用娘娘來制衡你,他一定不會讓娘娘死。說不定,他還會藉機讓你護送娘娘去陽州,只是,若你去了,只怕再也別想回京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