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房子就只剩荊軻隔壁那間倉庫了。
只聽嘩啦一聲響,秦始皇提著褲子衝出來,奔樓下狂跑下去。與此同時,荊軻揉著眼睛從房間裡出來,拉鍊開著,直眉愣瞪地走進廁所,叉著腰撒尿。他抽了抽鼻子,還不滿地看了我一眼。
我顧不上管他,急忙跑下樓看秦始皇出了什麼狀況。只見他託著下巴盯著房頂發愣。他跟我說:“餓照你社(說)滴那麼一扳,水就都流哈(下)氣(去)了,把餓哈(嚇)了一跳,以為把嘴兒(這)淹了。”他說完又噔噔跑上樓,鑽進廁所裡,盯著馬桶裡一圈一圈盪漾的黃色液體百思不得其解。荊軻大概是又回房了。
我很抓狂,沒想到這麼爛俗的情節居然發生在我身上。我索性大叫:“荊哥、嬴哥,你們都過來!”
荊軻和秦始皇同時從房間和廁所探出頭來說:“咋了?”然後兩個人幾乎是同時發現了對方,然後“啊”的一聲同時摔上了門。我正搞不清狀況的時候,只見荊軻已經舉著刀子又衝了出來,原來他是去拿刀了。
秦始皇也不傻,知道現在不是在他的大殿上,還有趙高幫忙,況且也沒帶著他的轆轤劍。這時候就看出帝王的智慧裡了,他居然懂得摔上門鎖握住把手。而荊軻卻只會操著匕首橫劈豎砍,不一會兒就把我廁所的門捅出一個三角型的洞來。他從這個洞裡能清清楚楚地看見秦始皇,他把一隻眼睛湊上去,大聲吼道:“你出來!”
我說過,荊軻有很嚴重的散光,他一隻眼睛往裡面瞄著,另一隻眼睛就好象在窺探我的舉動一樣。我這才想起應該乾點什麼了。我從客廳沙發底下抽出一塊板磚(為什麼我客廳沙發底下會有一塊板磚呢?)託在手裡,厲聲道:“姓荊的,你再不把你那把破刀扔了,我就拿板磚掀你的前臉兒!”
荊軻見我手託一方方正正的東西,且紅光耀眼(這塊板磚被我洗得很乾淨),不知是什麼仙界寶物,氣餒道:“我的事你別管……”正說著秦始皇已經在廁所裡尋著一把爽身粉,順著洞扔了出來,荊軻一聲怪叫,扔了匕首捂著眼睛揉起來。
我這個氣呀,趕忙去把匕首先收了。秦始皇還一把一把地往出扔爽身粉。我拉開門,一把薅住他脖領子把他拽出來,把他扔在沙發上,又領著荊軻去水池邊上洗好眼睛。我拉著他的手回來的時候,感覺自己就像幼兒園中班的阿姨。我把荊軻放在對面的沙發上,在他們之間擺上礦泉水和菸灰缸,語重心長地說:“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呢?非得打打殺殺的。又不是上輩子……”說到這兒我忽然想起來他們確實是上輩子就有仇,馬上改嘴說,“其實你們倆之間並沒有仇,我說的對吧?”
秦始皇先拼命點頭。荊軻氣哼哼地說:“那他最後把我弄死了。”秦始皇不甘示弱地說:“那是誰先動的手?”
我把板磚往桌上一墩,大聲說:“吵什麼吵!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兩個人都縮著頭噤了聲。我點上一根菸,這才和顏悅色地說:“不管誰對不起誰,那都是上輩子的事了。這是什麼地方,嗯?這是讓你們享福的地方。而且就一年,你們還不好好珍惜?”秦始皇低下了頭,荊軻眼睛紅紅地看著我。
“來,握握手,以後大家都是好朋友——聽話。”
這次又是嬴胖子先伸出了手,看來人家帝王就是有氣量。荊軻無奈地跟他握了握。
這對冤家總算暫時被我搞定了。我又翻出一套衣服來讓秦始皇換上,畢竟是見過世面的人,衣服一上身就知道質量比他的好。在荊軻告訴他內褲應該內穿時,嬴哥從善如流,順便表示了對荊軻的友好。
然後我們哥兒仨(彆扭不?)把倉庫打掃了一下,我往裡面搬了一張簡易彈簧床,暫時作為秦始皇的總統套房。秦始皇的好奇心要比荊軻強很多倍以上,他問這問那一通之後,荊軻替我回答他:“這是仙界,說了你也不懂。”
心態決定一切,嬴胖子很快就沉迷於電視了。本來他看的是《百家講壇》的《解說韓非》,我急忙給他換了一個臺,讓他看《流星花園》。
樓上終於風平浪靜了,我把玩著沒收荊軻的刀,下樓才發現我那位副經理老潘已經在等我了。
第五章 秦朝樂隊
老潘今天要參加朋友女兒的婚禮,飯店離我這不遠,順便過來看看。
老潘是那種很平凡的中年人,稀疏的頭髮抹得鋥明刷亮,腆著肚子,平時穿著和老婆一起去街店討價還價買來的T恤和休閒褲,皮鞋刷得霧濛濛的,有一兩套名牌西服撐門面,戴咖啡色鏡子,說話幹練,像發了點小財的生意人,也可以說他是市府機關裡的一個小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