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你幹不幹?”
金狗說:“你一定還會有別的要求吧?!”
蔡大安說:“這可全是為了你,你在部隊上搞過通訊報道,趁機會為何不施展一下呢?咱們的河運隊是田書記一手組建的,他在全縣都是個典型,縣委田書記都看重得不得了,聽說地區領導都注意到了!你好好寫一篇,集中就寫田書記為什麼要抓這個河運隊,是怎麼抓的,抓出的成效又是怎樣,寫好了,我和縣廣播站人熟,爭取喇叭上一播,再在州城報紙上發表,田書記能不高興?就是田書記一心要提攜你,你的稿子能廣播能上報,業務水平在這兒放著,也就封了別人的口!”
小水直叫:“好主意!吃罷酒就寫,今日夜裡金狗你就不要睡了,一個人坐著容易瞌睡,就讓福運陪伴。福運你可樂意?”
福運說:“行!”
事情就這麼定下來,韓文舉送蔡大安回鎮上去後,他卻又和矮子畫匠拿了香到不靜崗寺裡去燒,寺門關了,兩人就摸黑又到了土地神廟,點插了香,嘮嘮叨叨祈禱了一番。完了,兩人分手,韓文舉又趕上矮子叮嚀道:“你回去在紙上畫兩個‘看山狗’,就悄悄一張壓在金狗的枕頭下,一張疊好放到金狗的上衣口袋裡,這會避邪哩!你講究成年給別人畫,就是不曉得給自己兒子也畫幾張?!”
在福運的家裡,金狗、福運和小水趴在桌子上起草通訊稿件。具體寫什麼?小水的意見是專寫田中正,給他戴一通紅帽子。金狗不同意,說別的什麼都可以做,在稿件上卻不能做假,因為稿件一上了廣播,或者上了報,那就是給全縣、全地區人民說謊了,無意中給田家人升官鋪了臺階,那自己到州城去當記者,也是一輩子窩囊!三個人熬到雞叫三遍,一個字還未寫出,小水急得直髮恨聲,想起州河上遇見田一申和陸翠翠的事,就說:“你要不寫,去州城的事十有十就吹了,田中正一定是給陸翠翠說了保險話,那陸翠翠才給其弟買了毛毯的。”
金狗問:“陸翠翠真的說是她弟弟要去州城報社?”
小水說:“這我能哄你嗎?她怕是說漏了嘴,田一申忙制止了她呢!你想想,你再不爭取,人家是什麼關係,讓那陸家傻子去,這不是糟蹋了行道嗎?!”
金狗仰頭突然哈哈大笑了。小水和福運莫名其妙起來,全待著看金狗。金狗說:“這下更用不著寫虛假報道了!你們還不懂嗎?這真是滷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小水和福運越發不解,金狗就說出他的一套行動計劃來,直樂得福運連聲叫好,拿拳頭捶著金狗,說金狗到底能行,是怪物,是“看山狗”託生的!
三個人全無睡意,又坐著喝酒。心放鬆下來,金狗極想活躍活躍氣氛,但他看看小水,卻怎麼也想不出個趣話來。福運是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的,以為是自己在這裡的緣故,就站起來說:“天也快亮了,我得去裡間炕上多少打個盹的!”
小水便說:“福運你作什麼怪?人人都說你老實,你也是鬼頭哩!”
金狗聽了這話,也便拉住福運不要走。
小水就笑著說:“這樣吧,你和金狗叔就到炕上展一展身,我去做幾碗辣子酸湯拌麵來,吃了好提神。福運你別睡得太死,吃罷飯你陪金狗叔一塊去,那女人信得過你呢!”說罷起身到廚房去弄得鍋盆碗盞一陣響。
天放明,金狗和福運吃了飯,直腳便到了田家大院。英英娘蓬著頭正端了尿盆到茅房去,慌亂將臭水潑進糞缸,讓客人在中堂的八仙桌旁坐了,自己反身進了臥房去梳洗。半晌出來,平頭光臉,判若兩人,笑著說:“大清早的,什麼風把你兩個吹了來?福運來過,金狗可是稀罕人啊!有什麼事?”
金狗說:“沒事,來和你們坐坐。書記沒在家嗎?”
婦人說:“他好長日子不回這個家了!”言語裡透了慍怒,就將櫃子裡的香菸取出來,一人遞一根,說:“他不在,我也不知這煙好不好?金狗,你現在是發了,走白石寨,下荊紫關,幾時也讓嬸嬸坐了你船去看看世事去!”
金狗一邊點菸,一邊環視這新屋,一明兩暗,木板合樓,地面抹了水泥,窗戶裝了玻璃,兩合各四格的裝板大櫃,東西界牆根又分別站立一扇新式立櫃,中堂的板櫃之上有一面三尺高的插屏鏡,鏡上是一張《三老賞梅圖》,兩邊對聯各是:“天地人三位一體”,“福祿壽共享同春”。心中思忖:田中正每月就那麼點工資,房子擺設倒這般闊氣,那舊房裡還不知擺設了什麼!就說:“嬸嬸真會說話,兩岔鄉里誰發了也沒你田家富裕!你真要去看世事,隨時都可坐我的船,只是怕書記嫌你有失了體面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