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部分(2 / 4)

小說:浮躁 作者:想聊

說:“你得承認,我是把氣出了,把光爭了!”

說罷,仰面大笑。

第二十五章

四十一年前,白石寨保安團在馬王溝包圍了田家游擊隊。游擊隊是在前一天埋伏在石板溝口的山峁上,搶奪了一輛從白石寨開往州城的卡車,一窩蜂扛了四十多個木箱鑽進了馬王溝,開啟木箱一看,他們就傻眼了,木箱裡裝的並不是槍支彈藥,也不是布匹、罐頭,一盡幾方的圓的鏡子,是州警備司令販運的商貨。這夥人就在山溝裡用石頭將鏡子全部砸碎,滿坡裡明光閃閃。倒黴是倒黴,但畢竟也出了一口氣,又得了壓車人的五支“漢陽造”,游擊隊就在馬王溝休整了。不想,這次休整卻遭了包圍。當時正是半夜子時,隊員們都在睡夢裡,槍聲驚醒,抵抗已措手不及,上百人就決定分四股突圍。田老六身負傷四處,天亮突圍出來,身邊跟著的只有警衛員許飛豹。許飛豹湖北淅川人,因用石頭砸死過本村一戶地主,改名換姓化裝彈棉花的工匠到了州河,被田老六收納的。他一米八五,面黑如漆,參加游擊隊後,槍法準確,機警過人,待田老六如父一般。當下背了田老六,限天黑趕到雞腸溝,投宿在一馮姓人家養傷。馮家人好,終日以南瓜瓤子敷在田老六的槍傷上,日漸好轉,不想一日擦黑,馮家女人急急跑回家告訴說:溝裡有人向白石寨保安團告了密,她家男人已被抓去,而保安團大批人馬已經撲進了溝口。田老六和許飛豹抬腳就走,便聽見不遠處有了槍聲,急急爬上溝腦山樑,又發現山樑那邊也有了保安團的人上來。到此時,田老六傷口復發,已不能再走動了,就對許飛豹說:“豹子,今日怕是衝不出去了,你快走吧,要死不能兩人全死!”許飛豹流下眼淚,說:“隊長,我揹你走,或許還能走出去。就是走不出去,死也要死在一搭!”田老六大罵飛豹,竟搧了他一個耳光,罵道:“屁話!叫你走你就走!再耽擱一個也走不掉了!你是鬧革命來的,不是來白送死的!”許飛豹任打任罵,卻就是不走。田老六隻好說:“這樣吧,我實在走不動了,你先到山樑那邊去躲藏,我就藏在這裡,說不定他們還尋不著我。若他們沒有尋著,天黑你來接我是了。一年前我在東兆山廟裡抽過籤,說我命大哩。你要和我在一起,目標太大,說不定倒會帶累了我!”許飛豹只好貓腰往那山樑跑去。田老六看看地形,就地一滾,滾入一叢密密麻麻的野刺莓蔓裡。剛剛藏好,保安團搜山的就上來,一邊罵,一邊用刺刀到處戳。田老六從刺莓蔓裡已經看見兩個保安團的兵就站在蔓邊,還用刺刀朝刺莓蔓裡捅了幾捅。他已經作好了準備:一旦被發現,就用槍打,打死一個夠本,打死兩個賺一個!但這兩個兵彎腰點著了一支菸後,卻又走開了,後來就隨大隊人馬到別的山峁上去搜查。到了天黑,許飛豹過來輕聲叫他,他方爬出刺莓蔓,說:“今日全是這刺莓蔓叢救了命,等我事情幹成了,我要封刺莓是花中之王哩!”後來,田老六和許飛豹竄回仙遊川,就在不靜崗的寺裡養好了傷,聯絡上了突圍時分散的弟兄們。也就在這年冬天,田老六和許飛豹又來到雞腸溝,卻得知馮家男人當時被保安團捉去,因尋不到田老六,將他縛在兩棵壓彎的樹梢,再把樹放開,活活一撕兩半,那女人也被一排保安團兵輪姦,末了用刺刀扎死在炕上。田老六和許飛豹撲倒在馮家門前,哭了數聲,刺刀挑破右臂,化血酒喝了,發誓要為馮家報仇。就提了鬼頭刀奔向下灣告密的那幾戶人家去,大小一一殺了,終得知親自去保安團領路的是這族裡一漢子,已去了州河岸上開辦一所染坊,便連夜抓來,用一碗酒灌了,將冷水潑在前胸,只一刀劃去,用膝蓋猛一頂腹部,那一顆汙血浸泡的心就蹦了出來。到了紅二十五軍過白石寨,田老六送許飛豹隨徐海東走了,許飛豹便從此再無音訊。五十年代,白石寨有了風聲,說許飛豹在江西一個軍分割槽當了政委,是真是假,無人再作深究。州河上的人每每提說往事,免不得說到那個許豹子,天兵神將一般的傳奇,但談說起來,卻似乎那已是極遙遠的故事了。可誰也沒有想到,幾十年的滄桑變化,許飛豹還健在,竟又返回本省,在省軍區裡做了司令員。

許司令任職本省以後,年過花甲,但精神清正,每日身穿軍服,坐如鐘,立如松,氣宇軒昂。他經常去一些中小學給師生作傳統教育報告,說到州河游擊隊的勝戰,哈哈大笑,說到敗戰,恨得罵娘,待講到田老六犧牲,少不得肝腸俱裂,老淚縱橫。懷舊情緒強烈,他就回到州城和白石寨,一處一處往戰鬥過的地方追撫往事,奠悼英烈。他畢竟是田老六的警衛,對田感情尤其深厚,便幾次召見田有善,讓組織編寫州河革命鬥爭史。史書編寫了一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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