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起再嘆一聲,也學著魏無忌的模樣,望向蒼穹:“本尊為‘破軍’命格,主‘亂世’;那小子為‘天狼’命格,主‘終結’,我和他,終究只有一個人,可以活下來啊。”
魏無忌的臉上,依舊是微笑著。
手中的‘風雷劍’握的越發緊湊:“所以,無忌拼盡所有,為的便是消耗掉‘殺神大人’的一兩成力量,為君臨增加勝算。”
白起望著眼前的俊逸公子,再三嘆息:“何苦呢?”
召思劍和風雷劍同時出手,如同兩條騰空的巨龍,不斷地在東海的上空交織。颶風席捲、風雷齊嘯。
‘殺神劍法’和‘九千里’不斷地對轟咆哮,白起和魏無忌就像是兩顆流星,倏忽明白。
‘殺神樓’的頂峰,蘇幕遮望著血染大海的魏無忌,秋水眸子裡,噙滿了淚水。
她分明看到,有一顆流星墜地,炸出漫天燦爛的煙花。
腳下一點,一襲白衣的蘇幕遮飛了出去。耗盡全身氣機,蘇幕遮對著白起出手一招,火紅的玄力,劃破奔湧的潮水,白起揮劍抵擋,足足被震退數里,左臂染血。
耗盡一生修為的蘇幕遮,終於接住了已經氣絕的魏無忌。兩人如同兩顆流星,齊齊往地上墜去。
大地一聲轟鳴,漫天砂石不知從何處而降。一千九百九十九柄飛劍,自天空墜下,自成‘劍冢’一座,埋葬了魏無忌和蘇幕遮。
風雷劍最後落下,位於最前,直插入地,就像是一塊墓碑,詮釋了兩人的一生。
白起腳踏血色雲朵,自天而下。他站在‘劍冢’前,久久駐足,感慨萬千。最後對著劍冢,行一個軍禮。
春秋十七國,除卻他的師尊,魏無忌是當此軍禮的第一人。
白起轉身,欲返回療傷。
卻在這時,遠處天際,忽有一襲紅衣飄來,如團如簇,鮮豔異常,竟是一個女子。
女子手持一根紫玉大狼毫,全身上下,殺氣湧動。分明是一個儒雅的‘符師’,卻散發著比尋常武夫更加濃烈的殺氣。
紅衣女子的身後,一男一女在拼命追趕。
女子看著白起,目眥決裂:“白起,你還我哥哥來!”
若是葉君臨在此的話,一定會大驚失色,因為這紅衣女子,竟是‘魏蒹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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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0】 仙風道骨
崑崙山蓮花峰。
趙崇山盤膝而坐,身上氣機如潮翻滾。身後蓮塘,尚是枯藤的荷花,從水中露出尖尖角,繼而竟慢慢綻開。一綻放,便是整座蓮塘。
趙崇山看著身後的滿塘蓮花,心靜如止水。
人生中的最後一刻,既沒有因虛度年華而悔恨,也不因碌碌無為而羞恥,如此足矣。
趙崇山轉過身,看著涕淚漣漣的胡錦銘,輕輕笑笑:“小師弟,師兄走後,這座崑崙,可就要交給你了。”
胡錦銘嚎啕大哭起來,一言不發。
在他的身後,站著一個年紀相仿,卻要喊他‘師叔’的年輕道人。青年名為‘林經年’,是趙崇山生平唯一的徒弟。
天空中嵐光大盛,有天門緩緩垂下。趙崇山的身體頃刻間或作一道長虹,飛往天門。
“小師弟,以後若是下山,記得霸氣些,替我們崑崙長長臉。”
聲音消逝,天上異象,慢慢消散。
胡錦銘跪於地上,泣不成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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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花峰上,一位在這座峰上長大的青年俊雅道士,換了一身裝束,雲履白襪,以一根尾端刻有太極圖案的紫檀木道簪別起髮髻,身上寬博長袖的道袍異常嶄新尊貴,有兩條劍形長帶縫於道袍紐扣部位,這是崑崙掌教特有的裝飾。
年輕道士輕輕躍上龜駝碑,望向被雲霧繚繞的神道階梯。
天高不算高,人心比天高。道大不算大,人情比道大。
我輩修道無非修心。
山中暮鼓響起,霧靄慢慢散去,蓮花峰風景盡收眼底。胡錦銘站起身,眺望而去,怔怔出神。
胡錦銘上山十五年,不修武藝,不修‘天道’,只是騎牛放牛,煉丹讀書,漫無目的,只為解乏。
餵食山頂黃鶴,只是覺得好玩;御動罡風吹散霧靄,只是為了看清山外的風景。
這便是胡錦銘的‘大道’。
蓮花峰上,忽然又有嵐光湧起。
崑崙歷史上最年輕的掌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