鉗工經過我們石灰窯。師傅陳芳大聲叫他過來。對方說要去一線三號電爐,沒有理會陳芳。
《一個人的工廠》第八節(5)
“一線一線,你們其他鉗工死哪裡去了!你給我到這裡來!”師傅陳芳有點來火了。
“你們這老弱病殘的單位急什麼急?”另一個來的鉗工附和著。
師傅陳芳一急,衝了上去,“什麼?你說什麼?老弱病殘?”
“你這個豬XX的還要打人?”
鉗工開始罵人。
“你這個XX豬的,再罵,老子真打了。”
師傅陳芳雖然身子骨不強壯,但有一身的力氣;打兩個人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師傅陳芳真的與他們兩個人打起來了。我們五個人以拉架不要打的名義拉著他們的手,讓我師傅陳芳好好地湊了他們幾下,然後拉開他們仨。
後來,打架的事情我們沒有怎麼提,但陳芳式的“倒式罵人法”成為石灰窯的經典。
你這個豬XX。
你這個XX豬的。
我XX死你的娘,
你娘XX死我?沒有那本事。
以次類推的罵人法,在我們工廠流行。
我與師傅陳芳每天上班都在一起,直到他當上了窯長我們才分開。因為窯長是每天上白班,而我是要三班倒。我們表面的疏遠不是從分開開始的,而是後來,我們石灰窯又進來一批新工人。他們六七個人經常在一起打牌喝酒,而我這兩方面都是不沾邊的。
我與師傅陳芳表面在疏遠。我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我們在一起六年,我瞭解他,他了解我,從我每次有工作上的失誤時,他看我的眼神中可以感受得到:他把我當很親的人。這麼多年,我一直沒有對他說過什麼,但在我心裡我知道,我一直把他當長輩和最好的朋友,是一輩子的親人。
我想給師傅陳芳畫個像。
頭髮,稀稀疏疏的幾百根,很細,微卷在頭的後半部,前面光禿。一身淺灰色工作服(上下班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