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2 / 4)

小說:一個人的工廠 作者:炒作

門是關的,敲門也沒人去開,自己人就大聲喊,是民工肯定敲幾下門,推一下,見門沒有開就走了。

因為我們石灰窯工人喝水全部是共用一個勺子,有時候用勺子在開水桶底下接水喝,但大部分為了徒個快和方便,就直接把勺子往水桶子裡按,水滿了就提起來,痛痛快快地喝。但民工來喝水,我們原本就不願意他們共用我們的勺子,有些人還這麼直接往裡按,想起來水就不乾淨了。

民工是在幫石灰窯做事情,但所有的人都不這樣認為,包括整個工廠就從沒有把民工當工人來看待過。

民工是完全臨時的,從鄉里跑到城市打工,到這裡工作一段時間就換一個地方。後來我們在閒聊時,才知道成為我們工廠的民工還要認識人,有一點關係,尤其要認識那些包頭。包頭也不是工廠裡的人,但包頭們必須與我們工廠的某些領導關係不錯。

是不是工廠裡的正式工人,區別是巨大的。

我與幾個民工聊過天,才感覺到他們的快樂與我們完全一樣。只有一個區別,他們最後總會說這樣一句話:哪有你們正式工人這麼輕鬆。

從很多幹部的口氣中可以知道,他們從不與民工平等聊天。很多工人也在輕視他們。我看到了兩個不同級別的快樂的階級。txt電子書分享平臺

《一個人的工廠》第六節(3)

在工廠十年,我不知道這些民工中任何一個人的名字,他們只有一個共同的名字:民工。

7

寫下她的名字我就想起海子的詩歌,想起他那些詩歌裡的姐姐。溫暖的陽光裡充滿著詩歌的意象,詩人像個孩子在大地的月光下,望著自己昨天的影子,感受著姐姐的溫情。

在很多人,甚至是所有人的眼裡,我與她只是簡單的三個月的同事關係,但我的內心情感很早就告訴了我,她是我的姐姐。

劉琴映,就是我姐姐的名字。她是石灰窯自成立以來的第一批實習生。從現實的角度來說,技校生她們的整體知識結構是石灰窯工裡最高的。早幾屆的她們,是讀了高中再考鐵合金廠技校。後來的很多技校生,為了早點參加工作,初中一畢業就直接考技校。

技校生在我們工廠是一個特殊的群體。他們一般是鐵合金廠雙職工家屬的子弟,從經濟地位來說,他們就優越於半邊戶工人(就是老婆在農村的工人),也優越於頂職進廠的農村青年。他們相當於是鐵合金廠的公子哥們一代,大部分人喜歡打架、鬧事,每年都有技校裡的學生進湘鄉市拘留所。在工廠裡流傳著這樣一句話:鐵合金技校是紅侖上拘留所的培訓班。因為湘鄉市拘留所的地點在一個叫紅侖上的地方。但也不可以否認,工廠裡的很多骨幹也有一批是技校生。

對劉琴映產生姐姐式的感情是因為她沒有技校裡其他女孩子那種嬌氣和跟著混混們鬼混的生活經歷。她有一種大姐大的氣質。

劉琴映穿著隨意,寬寬鬆鬆的衣服,顏色一般是白色,不是那種純白,很大方的樣子。

因為她們是第一屆來我們石灰窯實習的技校生,所以我們是相當重視的,每個實習生安排一個師傅,劉琴映的師傅就是與我同房的李師傅。但真正教她做事情,很多方面是我在說,從配料、裝探測線和揀石灰石,到打掃衛生和一些安全注意事項。因為李師傅是副班長,他一般就在上面控制著卸石灰的多少,而我是不斷地在石灰窯的各個崗位上輪著幹活。

石灰窯的一般性工作程式操作半個月就可以學會。劉琴映半個月不到,就一個人開始自己來操作了。

沒有想到在她已經很熟悉工作的時候,出事了。她在下料斗門沒有關好的情況下,就按下了石灰石的配料開關。嚴重的是,她跟本沒有發現,一直在放,幾乎把近三米深的料坑給放滿了。我發現時,已經有幾百公斤石灰石和焦碳混合著積滿了料坑。

班上所有人都來了,圍著這個井狀的下料坑,看著青灰色的石灰石,發呆了。姐姐不停地說:“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她跳到下料坑裡,想剷起那一砣砣石灰石來,她失敗了。她根本就沒有力氣和技巧把鐵鏟鏟進石灰石裡面。她就用手一塊塊地揀。我跳了下去,井裡的空間基本上呈正方形,長與寬都在一米三的樣子。兩個人站在這樣小的井裡,自然會兩個人都不好動。

“上去吧,我來。”我的鏟子邊輕微晃動邊用力往前面推進,石灰石就到了我的鏟子裡。我叫劉琴映快上去。

我鏟了幾十分鐘,爬上來,其餘的男同事又跳下去鏟。三個比較青壯的工人輪著下去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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