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聲,父親也跳入水中。父子三人扭作一團。狨猴啁啁啾啾,魑蝙吱吱喳喳,只有巨鸛還在沉思默想,昏昏欲睡,保持著金雞獨立的姿勢,連眼睛都懶得張開。
小屋的一角有一堆6英寸厚的灰,那是他們的爐灶。父子三人冷得渾身發抖,只好生堆火取暖。三個人嘟嘟噥噥地互相埋怨了一番,這才重新上床睡覺。
第二天,當竹筏發瘋似地飛越一連串的急流,連莊重高貴的“高蹺手”也感到不安了。如果設一項飛越急流最次船隻獎,“諾亞方舟”準能奪魁。
河道里黑石嶙峋,滔滔白浪洶湧澎湃,“諾亞方舟”顛簸著直衝過去,船上的人和動物全都嚇得吱哇亂叫,一片喧鬧。三個人不可能看住竹筏的四角,每過幾秒鐘,不是這個角就是那個角被巨礫卡住,竹筏就會打起轉來,好像有個巨人用手撥著它一樣。這時,必須有個人跳進水裡把卡住的竹子撬開。
“正前方有礁石!”羅傑大叫。右邊有塊礁石,左邊也有一塊,要避開它們是完全不可能的。父子三人拼命用竹篙和船槳來減慢船速,但不起作用。哈爾的竹篙啪地斷成兩截。
看來,竹筏肯定要完蛋了。它肯定會被撞成碎片,船上的動物也會散失。
礁石迎面衝來,不歪不斜正撞在竹筏頭的正中間。幸好扎竹筏的時候,他們沒有鐵釘或銷釘,只能用藤條把竹子紮在一起,竹筏扎得不太牢固。竹筏中間的竹子被撞散了,礁石像駝峰似地破筏而過,一直滑到筏尾。
這一回,連巨鸛也不得不雙足著地以保持身體平衡。竹筏又合攏了,但小屋經不住撞擊,屋頂裂開了。這不算什麼,要緊的是,那些珍貴的動物一隻都沒丟。
竹筏左搖右晃,直把巨鸛晃得飛起來。它一直朝前飛,把綁著它的5英尺長的藤索拉得緊繃繃的。看來,這隻能把嬰孩馱上高空的巨鳥認為,竹筏上的其他乘客都是愚昧無知的芸芸眾生,必須由它拯救他們,把他們引導到安全的地方去。
河水平靜下來,它又飛落到竹筏上,把它所有的旅伴一個個地審視一番,壓著喉嚨,咕咕噥噥地挖苦他們。
每天,河面上只有一兩隻竹筏劃過,兩岸很少見到印第安人的材落。
一天早上,眼前忽然出現一座城市!多少天了,他們看見的除了林莽還是林莽。在他們看來,眼前這座城市簡直像紐約一樣大,一樣生機勃勃。這是秘魯的伊基託斯城。
在他們繼續深入亞馬孫林莽之前,這是最後一個邊界城了。他們把竹筏靠在碼頭上。數以百計的船正在裝卸橡膠、菸草、棉花、木材、象牙椰子和巴西椰子。
約翰·亨特留在船上看守他們的財寶,哈爾和羅傑迫不及待地動身到街上逛去了。這是一個邊城,城裡有鋸木廠、造船廠、軋花廠、機器廠,還有用甘蔗汁釀製朗姆酒的酒廠。弟兄倆走過海關大樓、市政府大廈和一家電影院,那兒正在上映他們在長島早就看過的電影。
按照父親的指點,他們去見美國領事。他那兒有一封約翰·亨特的電報。
哈爾接過電報,心裡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他們幾乎一路飛跑著回到船上。
父親拆開信封,開啟電報。哈爾想起在基多接到的那封電報,這一封會不會也是某個神秘的敵人打來的恫嚇電呢?
父親一抬起頭來,哈爾就知道出了大事兒。
“孩子們,”父親說,“我們得趕回家去。”
12、災難
哈爾接過電報。電報是媽媽打來的,電文如下:
房屋盡燒燬,唯住宅倖存。動物全部燒死,收藏無存。警方疑有人縱火,匿名信威脅燒住宅我如何是好?
第一封電報警告說:“家中有事需你照料。”
看來,這一封就是那封電報的續篇了。
“我們沒有別的辦法,只有儘快趕回家去,”父親說。
他神情沮喪。他所擁有的一切幾乎全部毀於一炬。他的動物收藏就是他的全部生計。而且,對於一個熱愛動物的人來說,想到他所收養的動物被困在烈火熊熊的屋子裡活活燒死,這該是多麼痛苦啊!更何況,現在,他們自己的家,也許連同他的妻子都受到了威脅。
哈爾所想的和他父親想的略有不同。
“這會是什麼人乾的呢?”他納悶。他的思緒回到那張被手電光照亮的臉。“爸,我跟您說起過在基多跟蹤我的那個人,您沒把它當回事兒,我那時也沒認真。可現在……您是不是覺得……?”
“很難看出基多的一個遊人與長島的這場大火之間會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