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不是。”希爾斯回答,但依然沒有抬起頭來,聲音從雙手之間傳來。“馬爾科姆,根本就沒有X先生。”
十四:大阪(4)
馬爾科姆目瞪口呆地坐了下來。所有的事情突然間好像都說得通了,儘管是以一種奇怪的方式得到了解釋。裡森所有的交易,所有人對他的客戶的疑問,包括在過去四個月當中裡森突然上升到一個交易地位的頂點,所有的一切突然之間都可以得到合理的解釋了。
馬爾科姆向後倚靠著牆壁。
“我的天哪!”
“X先生並不存在。從來沒有存在過。”
“可是X先生在日經市場裡有100億美元啊。我親手操作了好多交易的。”
希爾斯搖著頭,頭髮前後甩動著。
“X先生就是尼克·裡森。X先生就是我們。地震吞沒的是我們的錢,我們的錢啊。我們全完了。”
希爾斯的話就像一名職業後衛球員重重地撞在了馬爾科姆身上。他搖著頭,告訴自己這是不可能的。這麼多錢哪,損失能到10個億——甚至更多,甚至可能多很多。馬爾科姆知道的就有10億,誰知道在別的地方還會不會有更多。現在的情形使得約瑟夫·杰特的醜聞顯得不值一提。10億美元啊,巴林公司有沒有那麼多錢都是問題。這怎麼可能呢?裡森都幹了什麼呢?
“有人給他打過電話嗎?問清楚發生什麼事了嗎?”
“他跑了,”希爾斯幾乎是在哽咽,“你是週五和他透過話的最後幾個人之一。結束通話跟你的電話之後,他留下了一張字條,然後離開了新加坡公司的辦公室。然後他帶上他妻子上了飛機,然後就消失了。現在警察正在找他,並且打算拘捕他。但是這對我們都沒有什麼影響了。巴林公司完蛋了。有傳言說公司整個都要破產,因為他輸掉的錢比整個公司的財產還要多。我們所有人都要失業了,而且要接受大規模的調查。”
馬爾科姆突然感覺到胃在抽搐。這太荒謬了。他居然一直被矇在鼓裡,既不知道沒有X先生,也不知道自己的老闆就是裡森。他就是在給裡森敲鍵盤,僅此而已。他也不知道里森用的就是巴林公司自己的錢,然後賭輸了超過10億美元。這簡直太瘋狂了。
“字條說了什麼?”馬爾科姆這麼問倒不是因為他真覺得這很重要,而是也就能想到問問這個了。
希爾斯抬起了頭,滿臉都是痛苦的表情。
“對不起。”
馬爾科姆閉上雙眼。就這樣了。巴林公司完了。馬爾科姆失去了11個月裡的第二份工作,因為大玩家玩輸了。就像卡尼說的,現在他面臨的是下一個出口,或者準確地說,他被逼到了第二個出口面前。
他突然想到了卡尼。他這才發現在過去幾個月中,他幾乎沒有想到過這位前任老闆,沒有聽到他任何訊息,沒有跟任何以前的同事交談過,也沒有聽到阿卡里提到過他,不過他估計卡尼還在東京。已經過去六個月了——這正是卡尼說他和比爾需要的用來建立起自己事業的時間。馬爾科姆在想他們是否成功地籌到了錢開始自己幹。
透過希爾斯的表情,馬爾科姆知道自己在大阪的日子該結束了。這裡所有人都一樣。他不覺得自己做了任何非法的事情,但是由於追隨過裡森,他會被人戴著有色眼鏡看待。如果希爾斯所說不假的話,大阪沒有人會僱用他們中任何一個人。裡森隻手毀掉了英國最古老最受敬重的銀行。
馬爾科姆朝電話走了過去,希爾斯則用噙著淚水的藍眼睛看著他。
“我告訴過你裡森跑了。”
“我還是有個電話得打。”
馬爾科姆其實要打兩個電話。首先他要打給他母親,在她看到報紙之前向她解釋是怎麼回事。然後他得打給迪恩·卡尼。
現在到了卡尼兌現自己承諾的時候了。
十五:東京(1)
晚上12點10分,人行便道上升騰起來的霧氣就像遮擋在夜空前的一面稜鏡,霧氣中水的微粒散發出彩虹一般的七色光澤。
馬爾科姆重重地跨出計程車,按捺住想要摔車門的衝動,讓它自動關閉。他已經被東京的計程車司機斥責過多次了,就因為下車後習慣性地摔門,這其實也是在日本的老外常犯的錯誤。他不明白東京的計程車為什麼和世界其他地方的都不一樣,居然有自動門。因此即便在日本已經生活了一年,他還是常常忘記這一點。這其實也是這個國家的另一個特點,就像那永遠看得到的霓虹燈,一群群身著聚酯纖維西服的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