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動的堤壩,很難再固若金湯。若不是寶珠飛石打滅燭火,屈從於洪英是順理成章的事;若不是和呂小娟狂蕩過一次,也不致於對寶珠有輕狎的行止。好在寶珠不諳男女情事,而且對於一個情竇初開的姑娘來說,驚恐的便是期待的,厭惡輕浮卻不厭惡心愛人對自己輕浮。
“你想啥?”寶珠問。
“我想,”警長停頓片刻,“中山門和紅房子那兩起‘綁票’案是你們乾的嗎?”
東方鴻飛突然想起那兩起懸案,錢雖送到了,可土匪還是撕了“肉票”,被綁兒童的眼睛都被剜了去。
“我們從不綁票,也輕易不殺人。”她語態很堅決,“我們只偷富豪,得到值錢的東西就送回奉天去,那裡有我們十幾個弟兄。”
“寶珠,以後不要乾了,粗茶淡飯我養活你,咱們夫妻要活個清白。”
寶珠很溫順地把臉貼在警長胸前。數年風高月黑、江湖喋血的生涯使她心腸變成鐵石,如今,被一股強大的柔情軟化了,感情的洪波吞沒了一個看破世情的女子。
沒有不需要愛的女人,愛情對於女人來說譬如迷離多彩的夢幻。此刻,她依偎在東方鴻飛寬闊的胸膛,猶如何靠著面巨大的山屏,安穩、可靠,是終身的歸宿,將永遠地躺在上面去做甜美的夢。她草莽之氣消除殆盡,溫柔得像依人的小鳥。
“寶珠,好像有什麼聲音。”警長說,用目光四處尋覓,一片寂靜的樹林,枝極上翹舉著幾粒閃爍的星星;月光下的灤河水泛著銀波,煙霧迷濛;這裡已能望到祝村的輪廓了。
“是蛤蟆跳水的聲兒。”寶珠雙手攬著他的脖於,不抬頭地說。
“寶珠,昨天你還在這裡憤然而去呢。”
“其實……”寶珠很嬌憨。
“其實什麼?”他故意地逗她。
“我不說,你也知道。”寶珠的聲音嬌羞,用頭頂摩挲著他的下巴,弄亂了秀髮。東方鴻飛情不自禁地俯首去親吻那兩片微微顫抖的紅唇。寶珠不再膽怯和羞澀,漸漸地由熱烈變成如痴如醉般的瘋狂……
“蛤蟆跳水了——寶珠,東方先生,別來無恙!”一條黑影自樹上跳下。呂小娟面帶冷笑地站在二人面前。
第十七章:紅燭淚
呂小娟的倏忽出現,使毫無戒備,身心全部溶於甜蜜之中的寶珠、鴻飛大吃一驚,兩人忙把身體分開。寶珠叫了聲“小娟姐”,羞臊得抬不起頭來。東方鴻飛內心更是恐慌,想說什麼,但嘴唇笨拙得不聽使喚。
呂小娟毫無忌憚地尖笑著。聲音裡蘊含著嫉恨和蒼涼,對寶珠說:“妹子,我來得太不是時候了。寶珠,你口是心非,想不到戲耍男人的手段比我還強……”
“娟姐,”寶珠用手梳理蓬亂的頭髮,截住她的話說,“寶珠已許身給東方鴻飛了。”神情凝重,光明磊落而無扭捏之色。
“是嗎?”呂小娟問警長。
東方鴻飛很木訥地點著頭。
呂小娟連說幾個“好”宇,慢慢走到警長面前,突然揮手,狠狠打了他幾個嘴巴。一貓腰,自靴子裡抽出寒光凜凜的匕首,對準他的心窩。東方鴻飛一動不動,神情很坦然地閉住眼睛。
“你幹啥!”寶珠一把握住小娟手腕,柳眉尖喀,厲聲道:“娟姐,不問青紅皂白就下黑手,這是和妹子過不去。”
“寶珠,鬆手。”警長說,雙手用力一分,分攥攥住她倆的手腕,神情凜然地說:“呂小娟,請你動手,東方某皺皺眉,算不得好漢!”
“我要剜出你的黑心肝!”呂小娟小臂一伸,刀尖已劃破警長的長衫,噴火的兩眼盯著鎮定自若的東方鴻飛,疾憤地說:“你騙了我們姐妹。你是個流氓、色鬼,沒有良心的禽獸!”
“呂小娟!”東方鴻飛手腕一翻,奪過匕首,猛力向後甩去,刀帶著風聲扎入數米外的樹身,橫眉怒目地說:“聽著,東方鴻飛不是任人侮辱的卑鄙小人。行走江湖者,應懂得俠義二字,仁義禮智信乃人之大者。仁者匆惡施善,成人之美;義者捨身先難,茹苦而於人戩;禮者謙遜避讓,不掠他人之愛。你我雖相識在前,實在我與寶珠神交之後。說明了,我和她的緣份是命中註定的,遇上你不過是萍水相逢。你殺了我,寶珠便是寡婦,你倆更談不上姐妹之情了。你傾心於我,鴻飛自然感激,但捆綁不成夫妻,得我身而難得我心。你若通情達理,鴻飛自會把你當成親人。”
寶珠再也沉不住氣了,她如始懷疑他倆的關係,困惑地說:“娟姐,我也顧不得羞恥了,我想問,你和鴻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