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太老,應該還有機會,所以無論什麼艱苦的情況下都能安之若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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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筆(3)
想起了那次在陳國被圍困,餓了好幾天,有幾個學生都站不直了,而自己卻安然調息勻氣,彈那曲讓人三月不識肉味的《韶》。子路簡直絕望了,氣沖沖地責問:“難道要做所謂的君子就老得受窮嗎?”怎麼回答的啊?哦,是俏皮地刺了這個有些魯莽的學生一下:“君子雖然窮困,但還是堅持著;要是小人,一遇困境就無所不為了。”
澀澀一笑,到底什麼時候開始對那些腦滿腸肥的君主權貴們徹底失望的呢?是季桓子色迷迷地接受了齊國的女樂那次嗎?是衛靈公聽著自己講解大義卻心不在焉地望著空中飛過的大雁那回嗎?記不清了。
有時簡直對這些齷齪的貴族掌握權力的合理性表示懷疑,但動作太激烈了是會血流漂櫓的啊!可他總有個預感,一些新的力量正在某個角落裡暗暗摩拳擦掌。但他明白自己的才能不過是像女媧,至多能把破了的天試著補補;像盤古那樣去開天闢地,他是從來不敢想象的。
他的補天事業,就是像把脫韁闖入麥田的馬車再勒回大路上那樣,用他的“仁”和“禮”把這個已經極度混亂的人世間引回到合理的軌道上來,使各人回到自己應該在的位置去,做自己應該做的事,就像當年周公時一樣。從而使人人能在太平的環境下安居樂業。他認為這就是大濟蒼生。
但他慢慢發現這個目標離自己一天天的遠去,這一生恐怕是不能成就了。有次還忍不住在子路面前發了回牢騷,說要泛舟海外,再也不理這亂糟糟不可救藥的天下了。後來才自嘲地說是知了天命——從那以後他的精力越來越向教育和整理文獻上傾斜了。
而現在,他只剩下了一個目標:薪火相傳。他相信總有一天,世人會接受他的思想,天地將在他的思想下變得合理、溫情、高尚。
但他近來好像有了些懷疑:真有那麼一天嗎?扶杖的手有些微微的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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